他的头盖骨变得更重,感觉像是骨头从他的脸颊里喷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坚硬的盔甲面具。他的前额上长出了一对粗大的、像猩猩一样的角。那时候,它们使他头痛欲裂,但现在他明白了,这是魔主恩宠他的标志,证明他确实被选中的标志,是一种祝福,使他显得与众不同、超凡脱俗、高人一等。他一辈子都知道自己比别的鼠人强,现在终于证明了这一点。
看它的尾巴——那么长,那么光滑,那么柔软,上面有四根尖刺,如同那是一根真正的狼牙棒。看看他的爪子——长得多,锋利得多,每一根都有一把匕首那么大。在他心中燃烧着的仇恨和饥饿,使他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毁灭机器。
他不用害怕像坦古尔这样的无名小卒。当他回到魔都时,那将是绝对的胜利。魔都委员会本身也会拜倒在他的脚下。他会领导鼠人民族的军队,摧毁一切阻挡他的东西。整个世界都会颤抖,被那不可战胜的、无所不能的勒克-蛇舌所征服。
但现在他饿了,该去打猎了。他能听到矮人的脚步声走过来。听了一会儿,他意识到他们不止一个。一种根深蒂固的本能告诉他,只有当数字优势站在你这边时,它们才是好东西。攻击一群敌人是不明智的。也许,他决定,他会再等一段时间,直到只剩下一个人,然后——然后他就会展示他那令人敬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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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恩听到了石头在石头上移动时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这时格雷罗根按下了另一个开关。一阵污浊的空气从他的脸上吹过,他猜想矮人又打开了一扇秘密的门。他们迅速地向前移动,白恩听到了他们身后传来石头移动回原位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他没有听到第二次开关被使用的声音。也许这个机制是计时的。也许他们脚下有一块压力板。他知道他应该等下次再问。如果他和其他人走散了,他可能得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前面有灯光,一种朦胧而遥远的光。它就像被压抑着,变得黯淡无光,偶尔也会变得更暗,最后又恢复了明亮。它不像火把的光,更像发光石或咒语产生的光。这让白恩有些紧张,他抽出了祭刀,准备随时面对一位施法者。不过借着这微弱的亮光,他现在可以看到前面矮人们的矮胖轮廓了。
格雷罗根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们留在原地不动,然后独自一人无声地向前移动,动作之隐秘是白恩绝对想不到的。
他很高兴这个矮人似乎把他们的任务看得如此严肃。看来,他对了解冈特格瑞姆居民命运的需要,甚至压倒了他对英勇死亡的渴望。为什么不呢?白恩问自己。这两者并不相互排斥。如果格雷罗根希望在矮人的历史中被铭记,那么还有比成为找回这些失踪者的救星更好的方法吗?或者他还有别的更私人的动机吗?白恩知道他永远也不会问这个问题。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空气里有股霉味,还有一点腐烂和其他东西的味道。他记得在金字塔的鹰身女妖巢穴里同样闻到过,那是一种邪恶野兽的恶臭。他听到斯诺瑞在嗅来嗅去,知道这个挥舞锤子的矮人也注意到了。
格雷罗根已经走到前面的交叉路口,招手让他们跟过去。他们急忙往前走,一直走到洞口,又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闪烁的灯光来自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宝石。有些被打碎了,有些被移走了。那些被留在后面的东西裂了缝,只能断断续续地工作,把影子投进黑暗里去。
这些石雕让白恩想起了他曾惊叹于石峰堡的矮人建筑。墙壁由凿成块的玄武岩支撑着。巨大的拱门支撑着高高的拱形屋顶。每一件都是一件艺术品。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刻着两个半跪着的矮人的雕像,他们面对面站在走廊的另一边,把屋顶扛在背上。
当它们被制作出来的时候一定很漂亮,但是它们被破坏了。脸已经被削掉,部分石雕已经被刀片划伤。这让白恩很生气,因为一个艺术家花了那么多心血创造的作品,被什么东西弄坏了。
当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走廊时,他发现这次破坏并非孤立事件。所有的拱门都在某种程度上被毁坏了。许多地方看上去被火熏黑或被魔法烤焦。有些则看起来好像被酸腐蚀了。
慢慢地,白恩明白了,他看到的不是纯粹的肆意破坏,而是一场战争的证据。在这条走廊上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冲突,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武器,常规的非常规的。他们开始走过拱门下的骷髅,他们仍然穿着盔甲,用骨瘦如柴的手指紧握着武器。有些属于矮人,有些属于变异得可怕的怪物。
“好吧,现在我们知道邪神的追随者进来了。”瓦里克低声说道。
“是的,勇敢的矮人们用冰冷的钢铁迎接了他们。”格雷罗根说道。
“可是现在还有人活着吗?”白恩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