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细密而尖锐的痛苦降临在那具躯壳上，高以翔的凄厉嚎叫声也在意识层面陡然响起，那尽赤的眼眸睚眦欲裂，直勾勾瞪向眼前好整以暇的那人的目光中也满是狠厉。

看着那和自己的容貌一模一样，身形在强光背后显得有些模糊的人，他唇角那抹冰冷的讥诮，让高以翔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

至少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片段是不存在的，就算是他再无比迫切的想要得知真相，也绝不会这般不择手段，这是高以翔心底微妙的底线，可眼前的场景却彻彻底底的的打破了他心中的想法。

“这样可以说了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打断了高以翔困惑的思绪，他缓缓的抬起头来，脸上茫然惊惧的表情，配上那浑身染血的衣衫，显得格外凄惨，可对面的那道身影却似乎非常满意的淡漠一笑。

“还是你想多享受一下才说？”

那阴鸷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满是玩味。

而在那话语中也同样蕴含着深深的笃定，他似乎料定那劫匪在这样的酷刑之下一定会承受不住一般，说起来，那有些狷狂的自信，确实和高以翔有些相像，但他此时的表现，却还是让高以翔感到了一丝惊疑。

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此时他所看到的场景，究竟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抑或只是他在梦境中的虚构幻想。

当他的思绪刚刚飘起，还未想好究竟应该如何开口回应的时候，那潜藏在同一身体中的另一道灵魂，却抢先开了口。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过我！”

声音中的凄惶恐惧完全没有任何的瑕疵，可就在高以翔微微一怔有些无奈的摇头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种莫名的强大力量，缓缓的从那具躯壳之中剥离了出来。

他在短短瞬间，似乎就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局外之人，而他的眼眸也如俯视人间的上帝一般，将整个房间中的风吹草动，全部尽收在眼底。

包括那缓缓从审讯桌后绕到劫匪身前的高以翔。

“早这样不就能少受些苦了么，其实对于沪太银行背后的隐秘，我多多少少也有些许的了解，之所以问你，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猜测而已。自从你成为一枚棋子开始，你就应该明白你自己没有多么重要，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都是一样！”

高以翔缓缓的俯下身，锐利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劫匪，同样冰冷的声音也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狠狠的刺入到了他温暖的心窝中。

在那寒冷绝望的剧痛之中，劫匪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高以翔的目光中除却惊诧，竟还有着一抹仿若看到恶魔一般的巨大恐惧！

“你！你究竟是谁！”

高以翔方才淡淡的诛心之言，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击溃了劫匪的心防，感受着他此时的惊惶，高以翔唇边的笑容也在骤然间变得仿若魔鬼一般森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王崇是谁。”

他当然不会回答劫匪的问题，只是缓缓起身，依旧用漠然的声音顾左右而言他。

那劫匪在听完高以翔的话语之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僵硬凝重的表情竟稍稍放松了下来，连带着他颤抖的声音都陡然变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