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黑暗天空的边缘已经露出了蒙蒙亮光，趴伏在桌上浅眠的高以翔，在那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里，悠悠转醒。

缓缓的睁开微眯的双眼，抬眸朝着门口望去，轻轻一笑。

“来了？”

那轻描淡写的声音，落在项一方的耳中，却让他的身躯骤然一颤，小心翼翼的反身关门的动作，也如石化般的僵硬了起来。

他缓缓回身，注视的高以翔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才平静了下来，脱口而出的声音里还有着淡淡的无奈。

“高队，你没睡啊，吓我一跳。”

看着项一方有些夸张的动作，高以翔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一抹笑意，可却还是瞬间敛没了起来，神情骤然一肃。

“说说吧，有什么发现？”

随着那淡漠的问话出口，方才轻松平静的气氛也是瞬间消失无踪，项一方也变得严肃起来，腰杆下意识的挺直了几分，将手中紧攥的文件夹放在臂弯平展开来。

“是的，高队！在刘家管家的协助下，我们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按照酒窖库存的酒单，对酒窖中现存的所有的酒进行了彻查，一共有六百七十二瓶各个酒庄的顶尖葡萄酒，没有其他种类。”

这和高以翔所料的相差无几，刘万道是爱酒之人，最最钟爱的也是陈年的葡萄酒。

“经过我们的核对和管家的确认，我们最终确认，在管家七天前对酒窖的例行检查后，偌大的酒窖之中，一共缺失了六瓶好酒。”

听到这里，高以翔的心神也全部被提了起来，注视着项一方的目光里也带上了深深的急切。

“据那管家的回忆，其中的三瓶是在商务应酬中消耗的，还有两瓶被刘万道当做礼品送了出去，只有一瓶酒，那管家死活记不起来，究竟是用在何处。这是具体的笔录，和所有的酒单。”

说着，项一方稍稍踏前一步，将平摊在手臂上的文件夹合起，冲着高以翔递了过去。

高以翔眉梢一挑，一把就将递过来的文件夹抄在了手中，迅速的打开，飞快的翻阅了起来，在那“刷刷”的纸张碰撞的声音渐落，高以翔有些意味深长的呢喃才随之响起。

“1994年的波尔多庄园酒。”

在那话音在办公室里悄然回荡，高以翔的眉心也在缓缓的收紧着。

波尔多酒庄作为法国顶尖的酒庄之一，94年这个年份的酒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品，可在真正懂红酒的行家里手眼中，这种庄园酒也只是中上而已，并非是独一无二的。

“他在临死前，喝下这样一瓶酒，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在有些困顿的思绪里，高以翔下意识的呢喃着，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将两者联系起来，可在高以翔的心中，却已经认定之前在刘万道的胃中发现的红酒，便是这支从酒窖中消失的94年的波尔多。

“那管家，对这瓶酒，有什么描述或者记忆么？”

在片刻的闪念之后，高以翔还是抬眸望向了项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