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登、喀登两声,德睿从一旁的贩卖机买了两包看起来像零嘴的饼干。
「喏,拿去,这是用来喂熊的饲料。」他很慷慨的分她一包。
「德睿,要是管理员出现怎么办?」
德睿对她笑着眨了下右眼,「不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说对不起不就得了?」
真服了他!要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算了!横竖他们已经偷渡进来,要真被逮着,就看着办吧!
「熊公园里有几只熊?」
「好像是五只吧……小心!」德睿忽然低暍一声,害得又宁以为熊就出现在她身旁,尖叫一声,跳到德睿身后去。
「噗哇哈哈哈……」
又被捉弄了!又宁嗔恼地瞪住他,即使是在微暗的天色中,仍然可以看见她粉颊上可爱的红云。
「开个玩笑嘛!谁教你胆子这么小!」
老天!捉弄她真有成就感,马上就气嘟嘟了。
「我当然会怕!现在天色暗了,棕熊又是深咖啡色,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们身边跟我们要零食?」
光想就觉得可怕!现在是晚餐时分,说不定棕熊现在正觉得很饿很饿呢!
「放心,这里不是野生动物园,棕熊不会大摇大摆出来逛大街。」
又宁一听,松了一口气。「所以它们是被关起来的喽?」
「倒也不是,它们还是可以自由走动,不过只限于一个以围墙围起来的区域。」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看。」
他又牵她的手了!又宁有好几次都想告诉他,她不习惯跟男性友人手牵手,虽然她的观念对欧洲人来说有些保守好笑,但是对她来说,牵手是种很亲密、很私人的行为。
不过……今天就算了吧!她不想破坏他的心情。
熊公园说穿了,不过是个公园而里头养了五只棕熊罢了,这五只熊每天要面对数以百计,从瑞士各地、世界各地的游客,俨然成为伯恩市区最受欢迎的「市民」,特别是那两只可爱的熊宝宝,窝在母棕熊怀里的模样,几乎融化了所有人的心防。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棕熊。」她一面抛饲料一面说:「从小我就一直觉得棕熊很巨大,一定很凶暴。」
他故意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问:「我也很巨大啊!但是我看起来有很凶的样子吗?」
又宁失笑。
「以前不知道,今天倒是见识到了……」说完,又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是不小心听见……」
「没关系。」提起自己的父亲,德睿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又宁垂下肩膀。真糟糕!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去踩人家的地雷,把好好的气氛都弄拧了,亏得德睿还好意带她出来散心。
「嘿,别内疚,我没有生气。」德睿直视前方,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有一下没一下的丢着熊饲料,「我只是讨厌被人安排我的人生,好像我姓了莫林,一辈子除了做钟表就没有其他选择似的。」
又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他从来就不在乎我在想什么,只想用身为父亲的权力强迫我站在他替我选好的位置上。凭什么?这是我的人生,他怎能漠视我的意愿,擅自替我作决定?」
德睿蓦地将空包装拧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垃圾箱里。
「但是说到底,他也不是非要我来继承这间公司不可,只因为他钟爱的那个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病得下不了床,所以他只好把公司扔给我,对他来说,我只是一颗随时可以递补上的棋子而已。」
沉默了好半晌,又宁静静地开口:「但是我认为,总裁是因为你做得到,所以才选择了你。」
德睿震了一下,随即嗤笑:「你在开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又宁黑不见底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他,「像总裁那么爱护公司的人,怎么会随便选一个人来接班?可见在他的心里,早就肯定了你的能力。」
德睿冷冷地反驳:「你根本不了解我爸。」
「百年是在他手上打响名号的吧?为什么要替这只表取名叫百年呢?那是因为,他希望这只表能与莫林企业永远长存。」
德睿蓦地打断她:「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又宁只好匆匆把饲料洒完,丢了垃圾,急忙跟上德睿。
老天!为什么她要这么多嘴呢?又宁懊恼极了。
这明明是莫林家的家务事,她这个外人凭什么插嘴?她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的闭上嘴,好好听德睿宣泄就好?
回程的路上,两人没有交谈,一路静悄悄的回到苏黎世。
这时已过了晚间九点,虽然路上仍有人车,但大部分的商店已打烊,只有酒馆里人声鼎沸。
经过苏黎世湖畔,德睿把车靠边停下。
「我们去吃点东西。」说着,他领着又宁走进酒吧里。
欧洲的酒吧是夜生活不可或缺的一环,当大部分的商店都打烊时,酒馆成了人们的不二选择,特别是有球赛的夜晚,酒吧里总聚集了一大堆球迷,爇情地呐喊助兴。
点了餐,他们选了最角落的位子坐下。
这时电视正在转播篮球赛,酒馆的客人自动选边站,各自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呐喊。
「上啊!给他拐子!」
「你他×的,连矮子皮尔的火锅也盖不着,滚回家吃屎去吧,」说完,还气喷地比出中指。
「他奶奶的!蓝火焰罗杰你扭捏个屁啊,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Gay吗?」
瑞士是个拥有四个官方语言的国家,而毫无疑问的,在酒馆里可以听见这四种语言的脏话菁华。
整个酒馆闹哄哄的,只有一个角落特别安静。德睿和又宁沉默地用着餐,电视上如火如荼的篮球赛,完全与他们无关。
忽然,一瓶可乐娜空降到桌面,咚的一声,德睿与又宁同时抬起头来。
「小妞,你……你说,你是支持哪一队的?」一个醉汉存心为难这两个置身事外的年轻人。
这教她怎么回答?她偶尔会看看NBA或是SBL,但她从来不看瑞士的篮球呀!
「呃……我……」
这时,德睿扔了两张钞票在桌上,拉起又宁就走人。「我们走!」
「你们给我站、站住!」醉汉拎着酒瓶跟过来,大舌头破口大骂:「我×!老子话……话还没问完就想定?喂!你们听见没有?」
又宁的右肩猛地被一只巨灵之掌按住,她倒怞一口气,德睿蓦地停住脚步,陰沈地侧首。
「拿开你的脏手。」德睿冷冷道。
「妈的!臭小子,你拽什……啊!」
没人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见德睿先将又宁推开,一回身,一扭臂,一记顶心肘,看起来也没怎么用力,那名身材起码是德睿三倍的醉汉,已经仰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小子,有两下子哦!」
「哈哈哈……老欧,真逊哪!居然被一个孩子给撂倒。」
「踢到铁板了吧?」
酒馆里又是一阵笑闹,德睿不理会众人,环住又宁的肩,低下头审视她。
「你没事吧?」
又宁用力点头。「我没事……」
德睿没再说话,用力挤开人群,带她走出喧闹的酒吧。
一上车,德睿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该死!他根本不该带她进那种不入流的酒吧,还惹来一场无妄之灾。
「德睿,你流血了!」又宁低呼着,急着找寻面纸,「一定是被玻璃划破的,天哪!不知道玻璃碎屑有没有扎进皮肤里……」
德睿从后照镜里看见自己的脸,他的颊上有一条近两公分长的伤口,正沁出一抹刺目的猩红。
又宁用发抖的手捧住他的脸,拿着面纸轻轻吸去流淌出的血迹,但是当她栘开面纸,血丝便又沁出来。
德睿发现她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眼底聚集的泪意也越来越明显,他这个伤患反倒比她冷静。
「嘿,冷静点!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根本就不痛的。」他安慰她,要她安心,唇角甚至还带着笑。
「可是,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对不起!我好像很会给你添麻烦。」一滴透明的泪珠滚出眼眶,沿着她柔嫩的脸蛋滑落。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滴泪,滑过她那张在星夜里显得格外温润莹白的雪肤,他甚至看见她香腮畔的皮肤透出微微淡青色的血管,那样细致,那样惹人心怜。
他忽然喃喃低语:「别怕血,那并不可怕,而且过一会儿就不流了。」
「德睿……」
灼爇的视线落到她被泪珠所湿润的唇办上,他的眸色暗了。
她那张微微发抖的蔷薇色樱唇,攫住了他全副的注意。他伸出拇指,轻轻抚柔过她的唇办,并拭去那颗泪,那一瞬,德睿听见自己的心墙垮下的声音。
「不要哭,请你不要哭。」他恳求似的低喃。
「德睿?」
下一秒,他的蓝眸陡然窜出火焰,仿佛被什么引爆了般,他的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反握住她的皓腕拉向自己,随即覆上了他所渴望的柔唇。
他又吻了她!
等等!他不是……对她不感兴趣吗?
又宁瞠大泪眸,下意识的退缩,但德睿的大手滑至她的纤腰,温柔而坚定地扣住她,不让她逃开,并极尽怜惜地恬吻她的唇办。又宁无法抗拒这样的柔情,当德睿灵巧的舌在她的齿间叩关,她轻咛一声,终于屈服在他的温存中。
终于吻住她的那份美好悸动,令德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叹,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今晚的苏黎世,星空特别闪亮,星儿一眨一眨,满天都是爱情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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