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宜中将割地换法的内情,作为劝诱的筹码抛出,我才恍然大悟:
“江南士家的底子,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薄弱。”
在白日的密谈中,三家士族为摧毁皇室在王璟山心中的形象,不惜透露了割地换法,这项“不为人知”的内幕。
然而,王璟山等人早在成都之时,便已从丁达与冯忠全处,得知了此事的大部分真相;
昨夜,他更是在与赵昺的会面中,推断出了换法背后,江南士家——尤其是吴家——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可是,他们怎会如此失算?”
文升紧锁眉头,满心疑惑:
“府城外那场战斗,凡锐营数百将士都亲耳听到了丁达的话。大军返回荆湖之后,我父亲也没有严加封锁消息……然而,江南士家却至今都不知道,我们早已掌握了割地换法的内情……”
这离奇的信息差实在叫他匪夷所思。
毕竟,这百日以来,他们常常聊起割地换法一事,以至于有时会产生“众所周知”的错觉。
这时,商开影补充道:
“小文先生,你还记得吗?在我们乘船前往临安的途中,内侍都知郭庆也曾与璟山谈及割地换法。”
文升沉思片刻,回答:
“这倒能解释得通。郭庆是太后的人,而吴家和程家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双方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只是,陈宜中在外界眼中向来保持着中立,不曾想他竟与吴、程两家勾结得如此紧密。”
“心腹?”
王璟山口中玩味着这两个字,不禁轻蔑地摇了摇头。
——密谋篡权,企图以宗门之治取代朝廷的心腹么?
“不过,璟弟,你当着他们的面,装作对割地换法一无所知的那副模样,简直让为兄拍案叫绝!”
文升兴致勃勃地抬起脚,勾住少年的肩膀,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
“好小子,这下我们又多了一条重要情报。”
商开影刚要开口询问,却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
“小文先生,你指的可是赵昺主动向吴家透露了,必须先做道途抉择,才能晋升练气境一事?”
“不错。”
文升点头确认,并掏出白天带在身上的两个核桃,往王璟山脑门一砸。
“昨夜在船上,赵昺又是宽衣解带,涂涂画画;又是热泪盈眶,深情相邀,直把我们的剑仙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以为他真是个有苦难言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