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若月已经出发去医馆,若云也早起去处理一堆店内的事。若阳则是要去和萧家人练兵。只剩萧怡跟若星、若芝在陪伴着林安。
面对着房间传出的声音,若星不以为然的翻着书。
这个爹爹,有跟没有一样吧?
虽然知道父亲是因为母亲所以才逼不得已离开,也知道他为了母亲的蛊花了很多时间。但是突然在被假的父亲彻底当垃圾丢掉以后,这个真正的父亲又是真正的爱他们吗?
算来算去,若阳跟若云在小时候都有跟父亲有过接触,唯有他跟若月,是出生就看着林平的。林安抛弃了他们……一想到小时候母亲哭泣的样子,姐姐被欺负的委屈,林安终究离开他们,不闻不问十四年。这十四年既然可以没爹,那以后也不需要……
若星手一用力,书页起了皱折。
他太幼稚了。
母亲这么喜欢着他,月儿也都可以为了他做那么多努力,他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但是看着萧怡在外头为林安担心的模样,若星又是一阵不快。
对他来说,林安,不是爹。他是家人重要的人,所以他不会明着讨厌林安,但是他不想承认他是父亲。他宁愿没有父亲。
最后房内只剩几乎晕厥的闷哼声。
等到鬼门出房后,萧怡才焦急的去看他的状况。
若星依旧坐在门外。鬼门转头看着紧张进房的萧怡,再看看眼若无神的若星。
“若星哥哥?”若芝也发觉了若星的不正常,萧怡跟若星的反应差太多了。
鬼门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小鬼也是够倔的。
但是这种事他用说的也没有用,人一但认定一件事,再怎么说也没效,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体会。
“你,去帮你爹擦汗。”鬼门指了指屋内。
若星抬头看着鬼门,这种事情是可以指派给仆人的,但是若星也知道这位大夫脾气很怪,也没有对指令多作厌烦,起身便往屋内去找林安了。
“那个……还好吗?”若芝听到擦汗也知道这时候女孩子不好进去,想询问林安状况,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称林安爹。
“你爹很好,等你哥整理一下再去看他吧。”鬼门难得和不相干的人说这么多话。说完也就往自己院子方向离开了。
“是!谢……谢谢大夫。”若芝有点开心,这是少数几次有林家人以外的人承认她的身份。大多数的人还是骂她是不顾恩情的坏女人,尤其是自己的亲姐姐洛仙……
而在屋内,因为若星要帮林安整理,萧怡也先到外头等着了。
两父子第一次单独相处在同一个空间。
若星看着床上全身冒汗,脸色苍白的男子。
他衣襟敞开,却给被子遮住了大半。若星拿起了一旁的水盆,在床边拧干毛巾给林安擦汗。
虽然林安神智还没完全清醒,但若星也就自顾的掀起被子整理了。
一打开,底下衣襟所敞露的身体是密密麻麻的小孔跟瘀青。光是露出的皮肤就几乎全是伤,若星也被此状吓得停下了手。
“啊……我来就好。”林安此时才稍微睁开了眼,发现是自己年幼的儿子,顿时将被子往上拉,毕竟他也知道现在他的身子是多么的可怕。
“这没什么,你去外面顾你娘吧。”林安虚弱地把衣服拉起,撑出了微笑。
就刚刚那画面,若星便不敢想像掏毒到底是怎么样折磨的过程。
每个人的忍耐度不同,有些人小擦伤就会哀天哭地的,但也有人手断了才不过哼一声。这下,他才知道林安绝对不是装的。
“鬼门大夫叫我做的。”若星轻易拿走了林安手上的毛巾,用最轻柔的动作清理一些干涸在林安身上的血渍。
“恩。”林安看若星坚持,也就让若星来帮忙了。
房内实在太安静,只有偶尔的洗毛巾的水声。
“你们都长大了呢。”林安笑着看若星提起他的手臂擦拭。原本的小手应该连手腕都握不住,可是现在却已经有力气将他的手给抬起来了。
但我们长大的时候你在哪?若星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林安沉默。手依旧温柔地不弄痛林安。
心情愉快的林安开始小哼了曲子,这曲子相当熟悉,正是在百花宴上若星跟若月第一次合奏的曲子。
若星怔了一下,没想到林安这么熟这首曲子,可以从头哼到尾。
“想想在岚国的时候,还真多亏了这首歌。”林安想起龙天当时有特地给他传信,毕竟这是他宝贝的孩子们第一次合作表演。百哼不腻的歌。
“没什么。”若星看到林安如此熟悉哑女传,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竟有一丝满足。
“但练琴也要小心,下次爹教你换琴弦的方法。”林安一说完,若星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捏紧了一样。
很少人知道他不喜欢换琴弦的。因为小时候苦练琴,有次太累弦没调好,不小心弹断了,打疼了他的手指,因此他对换琴弦就莫名反感。
身为一名才子,京城的人只知道他爱诗琴书画,但鲜少人知道他小时候的阴影造成他能不自己调琴就不自己调。
“爹小时候也怕,但学会自己调琴,更可以加深和琴的感情。”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有学琴啊。”林安笑着回答,却压根回错方向。
若星想了想,毕竟林安离开的事,皇上是知道的,那肯定有帮林安留心萧家吧。这么想来,或许他们在林安心中还是有份量的。
而且刚刚那个完全不对题的回答让若星觉得像极了若月。心中又加了一分好感。
或许这次,他可以期望父爱了。就像其他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