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够虐心!够狗血!在心里短暂咏叹后,鉴于前次教训,她立即回神,询问道:“怎么又要和亲了?”
若严白她一眼,很不愿意的答:“你可知道北方鞑子羞辱吕雉一事?”?杨冠玲点点头,这事历史课本有教过,她有印象的。
刘邦死后,住在北方的匈奴首领冒顿写了一封信给吕后,内容表示你我丧了配偶多年,咱们都孤单寂寞有点冷,不如凑做堆唱个双簧吧?
简单来说就是封求婚信。
吕后这面摊看了也不禁勃然大怒,她死死得盯着那送信的倒楣鬼,却无法仿效包青天拍案一句:大胆!把人给我拖出去斩了!只得僵着脸把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装副淡定样提笔写下回复。
如果这信摆到武帝年间,相信匈奴可能会提早灭亡也说不定,可现今正值战后,兵老伤残,已经受不起干戈的折腾,所以吕后也无法学火云邪神拄着脸挑衅一句:我只是想打死两位,或者被两位打死。她深知自己不用打便稳死,所以自贬回道:你要骏马?给你就是,你爱美女?送你就是。老娘老了,丑了,更年期快来了,你是玩不起的,请你省省吧!
冒顿单于看了回信,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唐突了。除了基本的道歉之外也答复吕后所开的条件:给骏马?想当然这绝对是没问题的,给美女?好吧,但你可别随便乱找一个,人家要女神姐姐等级的!揪咪~
这才有窦漪房去妓院找美眉一事。
若严又道:“这亦是你甫回宫后,吕雉便要你假装有孕的原因之一,”勾唇笑了笑,他淡然道:“帝位的下任继承者,从来都是皇家中的要紧大事。”
“……纵使非亲生子,亦可称呼为嫡子,这倒是挺讽刺的。”
站起身,兴许是觉得口渴了,若严走向案前,望着几盘菜饭不由得蹙着眉头,他捏紧鼻子,单手把茶水倒进杯底,拾起杯浅尝,眉间微微舒展,他问:“所以,你考虑得如何了?”
“考虑什么?”杨冠玲在他身后发问着,极度小心翼翼。
若严回过身,眉梢挑得高高的,嘴唇紧抿成一线,显然还在为少女走神一事气恼,他轻问着,隐带杀气:“你觉得,是该考虑什么呢?”
杨冠玲怕死他了,脑中机灵一转:“你说的大漠许愿是什么时候?”
若严点点头,神色稍缓道:“幸好你没让老子再说你笨,骂都快骂腻了,你难道都听不烦?”
杨冠玲闻言,外表佯装淡定,心里头已是对他竖起无数次中指,她面无表情道:“所以?”
“──所以,你这人所剩时间实在不多了,距离大漠骤变之日顶多只剩下半年再多那么一点点,可在此之前,除了收集虎符须耗点精力外,前往时的车马时间也一样得消磨,只怕,到时候得拼命赶路了。”若严捧起茶盏抿了一口,筹酌几番后才道:“我说过,我会帮你,也想要帮你,只看你愿不愿意,来吧,我数到三,三──”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杨冠玲求之不得,整个人扑到若严跟前,伸手箍住他胳膊,扣得死紧紧的,她急喊着:“看你是要我赞美你还是帮你洗脚ㄚ,又或着什么搧风打蚊子加按摩,我全部都愿意!”
若严斜斜扫她一眼,不留情面地把胳膊上的手甩开,他冷笑道:“你这人果真是没有节操可言,不过,你记着,对我这样尚还可以,若是对别人这样,那可就万分不行了。”置了茶杯,他便是走到了门前,抬手触上了门扉,“好了,聊也聊够了,看你是要继续吃撑自己还是如何,吃不下的叫声九五二七他就会帮你收拾好的,讲句老实话,跟你说话还真不是普通费神,老子乏了,歇息后就别来找我了,当然,若要求同床共枕度春宵,老子是绝对不会拒绝你的……”
忽视男人的调笑,杨冠玲唤住他,“你等一下!”
“──喔?难不成,你真想把我留下来?”低笑阵阵,若严侧过身,嘴角弯起,参几抹魅惑颜色。
杨冠玲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挣扎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就没有想问我一些什么呢?”
“关于,我那边的世界,我的家乡……”她怯懦地盯着若严,满是不安。
若严意味深长的瞧她半晌,随即笑开:“怎么,你想讲啊?”他一个箭步便是朝她凑近,歪着脑袋,手张成布状贴在耳根边,点点头道:“讲吧,讲吧,老子洗耳恭听候着呢!好心提醒你,记得讲些有趣点的事,太无聊的就省省口水,埋在你心里自己知道就好了……”
杨冠玲顿时产生想把眼前人掐死的冲动,可于千钧一发之际理智依旧拯救了她,她叹了口气,轻声道:“若严,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没有把秘密告诉你,这才造成今日的节骨眼,可我真的很感激你,没有你我──”
若严打了一个大哈欠,截断杨冠玲本欲之言。他兴味索然道:“什么啊,原来你要讲的就是这个,真没意思。”摆摆手,他已是走向门前,“老子活得实际,睡去先,你自便。”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杨冠玲张着嘴在他背后喊道,她不信,若严就那么轻易地回来帮她,毕竟,她这人身上根本毫无任何好处是可以给他的,她所拥有的,只有与这朝代不合时宜的灵魂罢了……
门已张开了一半,若严顿下脚步,静默片刻后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又是一阵沉默,杨冠玲心中虽忐忑万分,却不敢异动。
良久后,才听前方人轻声问着:“……史书上,刘盈一死,继任皇位的可是他的亲生子嗣?”
杨冠玲一愣,虽觉莫名,可心底已是喃喃背起口诀,高祖惠文景武昭,接续帝位的是文帝刘恒,她老实答,却不敢过于详细,“不是,刘盈他……没有子嗣。”
“这样啊。”他故作沉吟地点点头,举步便欲走出,又听身后人嚷道:“喂!你就不问问别的事吗?”
若严回头,已是恼怒,他不耐道:“你这人啥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一直要老子问那些蠢问题,不就想表示你的亏欠吗?可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说是想你,你又不信,说觉得你有趣,你又觉得老子是故意惹你生气,不存心找老子碴吗?摊上你这货,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杨冠玲被他骂呆了,只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长吁一口气后,才转过身,缓缓平静道:“其实,我想要的,从来就很简单。”
“只要你相信。”
话一落,推开门掩,身影瞬即消逝于杨冠玲视线,她抿着唇,望着已然紧闭的门扉,心底是无以言拟的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