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毫无预警地再度惨摔于地,疼痛袭来,我仰面向上,几乎是不敢置信这神展开。
待阵痛稍退,我试着动动自己身体,是赫然发现已恢复原状,反正以前练武时也没少摔过,此时是很快地反应过来,爬起身子单膝跪地迅速以剑对向那老王八。
却还是被眼前光景弄得一愣。
此时我俩身在一条僻静小巷之中,洛子决正大口喘气着,手摀着胸口,整个人倚靠在巷墙上,他皱着眉,汗水直冒着,闭着眼仿似正努力调整呼吸的同时,身子已是缓缓滑坐于地面。
看洛子决一副虚弱样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厉害大侠。
但那穴位的疼痛感却是不能骗人的,这家伙铁定又在隐藏些什么。
想必是知晓我能动作了,他轻吐缓纳到一半,是突然开口问道:“你这五年是不是都吃得很好?”
我下意识地回:“你说什么?”
“你一定是吃的还不错,”他挑开眼皮打量了我一眼,一阵摇头后是又自故自地闭了回去,语气万般肯定道:“因为你真的很重。”
“……”
虽说查觉到他样子有些不对劲,可无奈此人实在无法唤醒我的怜悯之心,但也没讨厌到要趁人之危直接把他干掉的地步,正想掉头就走,却又想起他方才的举动,而且这家伙这一世竟是个说书先生,其消息来源铁定是比我更充足的。定夺一番后,我还是靠近了他,轻轻踢了踢他脚后问了那么一句:“……你干嘛?”
他无精打采地望了我一眼,手摀紧心房,是再度垂下眼眸,吐出三个字:“我有病。”
乍听这话我先是一愣,之后是再也憋不住内心里的激动,这家伙终于有自知之明的一天!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正想劝他一句有病就要医啊!有药不能停时,却又听他缓声补了一句:“……我想我得了相思病。”
我是立即低下头去看他,老王八啥时进化成肉麻阿雷男主的?怎么没人来通知?正错愕的同时,只见他从里衣内侧掏出了个熟悉的东西,一脸痴迷地抚着它是柔声低语道:“我要去见我的梦中情人了。”
那所谓熟悉的东西自然是洛子决的标准配件水仙花,还记得上一世也只有他露出真面目时我才终于注意到那芬芳,此时一听他提及梦中情人,是蓦地唤回第一世初见的记忆。
而且我隐约记得,这家伙的梦中情人还是个男的。
一拍脑门,对呀,神经病大叔本来就是个搞基的!所以从头到尾,是完全没有进化成阿雷男主的一点可能,难怪就没见他对钕渚产生兴趣过。心神不由得一松,只是,一想起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话回得如此暧昧,举动也如此不懂分寸,就让人觉得颇为火大。
于是我刀锋再度向他,乃是沉着声逼问道:“你方才在茶馆如此作态,究竟是为何?”
他顿住了动作,抬头瞅着我,眨眨眼道:“那你方才在茶馆如此作态,又是为何?”
知晓洛子决是指我主动招惹他一事,我心头一恼,收剑入鞘,也只好道:“是我酒喝多了。”
他默默收回那花朵,人亦扶着墙站了起来,冲着我瞇起眼,又是那副故意感十足地微笑:“我想我看得出来。”
见我瞪他,他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只不过是照着你的台词顺着演下去而已,”他伸手拍拍身上的细碎石沙,再理了理衣襟,“刚好,我又可以借机处理些麻烦事情,说也奇怪,我这三世下来老是被逼婚,你说这怎么闲着没事就有人想跟我成亲,实在是烦都快烦死了……”
一听到成亲两字,我蓦地就想起了蓝天穹,思绪一阵烦躁,是也忍不住回道:“可我不是你的娘子。”
洛子决闻言先是一愣,复又露齿笑开,打趣道:“但你当过我的娘子……”
“可我现在不是你的娘子!”
眼瞧他再度怔住,我这才惊觉自己已是吼喊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杂乱无章地令人不知所措,此时再对上洛子决那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阴沉眸光,我是立即转身遁逃,一下子就跑出了巷弄。
人走回蓝家,我理所当然地就要从大门口进入,怎料竟被守门的侍卫当及阻拦。
一阵交谈之后,我是再次深深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张大众脸,为了证明身分,此时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也只找到蓝天穹在我初习武时,所赠与我的那把长剑,奈何这一拿出,侍卫们是各个脸色大变,在那边指着我大喊女贼,眼看就要拔剑告官,我颇为无奈,也只能先落跑再说。
甩开后头追兵,从后门翻墙进入蓝府,我是迅速直奔我自个儿寝室间,翻箱倒柜,赶忙把值钱的家伙通通装进荷包里,正犹豫要不要把蓝天穹买给我的那几盒胭脂也一并带走,外头便传来尖声大叫:“来人啊!女贼在这!在这!她骗得我们家少主团团转!其实就是个心辣狠毒的贼!多年来我们通通都见证了!”
不用细想,说话的自然又是那群三八侍女团,兴许是我方才进来时动静太大,这一不小心才惹得他们注意。
想到这我就有些后悔,应当老早就把这群碍眼的给赶出蓝家才是,也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蓝天穹却说,这些侍女都是些孤儿,处境很可怜,倘若离开了蓝家便没有地方可去了。
于是我也只好把心里头的话全部咽回去,就像钕渚一样,开着圣光,尝试着用包容与宽恕去对待他人。
就跟蓝天穹心目中的那个敏敏一模一样。
随着一阵脚步声奔来,我这才惊觉自己思绪有些偏了,正要破窗而逃,却有觉得这情境有些不对。试想那群侍卫不认得我也就算了,侍女们故意陷害也就别提了,那群正在深院中荡秋千的八个夫人总不会不管事了吧?看在长辈的份上,好歹我也同着蓝天穹跑去轮流给他们奉茶了几回,即使再不熟也知晓我跟少主是有交情的,况且无冤无仇地,是连点要被阴的理由也没有啊!
深以为,我应该去请那八位夫人好好替我辩清一番的,正坦荡地要推开门掩,却见人影一瞬晃过,一股熟悉的味道却在此时窜入鼻间。
紧接着有零星火花自门掩处一点一点侵蚀般地烧。
再见此景,我瞪大眼,是直后退步:“怎么还来啊……”
此时已有缈烟冒出,我怎么可能甘愿再被烧死,乃是立马从窗口遁逃而出,这才踏上屋簷,一羽飞箭即破空袭来,疾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