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忽然挣开范冥的怀抱,目光如刃地狠狠瞪向脸上写满因木推开他,而显得有些失落的面容。
她的心一揪,却刻意忽略般地冷着嗓道∶“师父!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同样都是姓范的┅┅你也是想┅┅”
“我并不是我父亲,他要我做的事情我一概没兴趣。”他挥了挥手,唇角勾着冷笑,“要不我也不会四处游走。啊┅┅”
范冥断了语句,黑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木瞧。木被那道热切的目光瞧得不自在,赶忙垂下脸避开。
“我的目的就在我眼前。”
“┅┅呃?”
木猛然回首,只见原本和自己有些距离的范冥不晓得何时又挨了上来,望着自己的黑眸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因为我要你。”
“什么?”木骇了一声,挑尖的音调彷佛不是自己的。
范冥以为木没有听得清,遂伸出双手搂住木的肩头,靠上她的耳朵轻声笑道。
“因为我要你。”
穆子涵独自一人疾行在月夜下,他来到言府面前,有些意外地竟是没有任何家仆守着。
目光如炬,他心中一凛,不安的预感在胸臆里愈发扩大。
她如何了呢?不要紧罢┅┅
穆子涵咬紧牙,难得露出一脸肃穆而略显紧张的面孔。他垫着脚尖,身轻如燕般地奔入言府。
穆子涵甫刚踏上长廊,夜晚的冷风吹的廊上吊着的琉璃灯摇晃,烛火映出一旁梧桐树斑驳树影,有如鬼魅般令人胆寒。
穆子涵手按腰间宝剑,蹙着眉头四处张望,竟没有见着半个人影。他踏着极轻的步伐提心吊胆地在廊上行走,心里想着这种时候未免也太安静了些。
正当他要拐过弯时,泛着冷光的刀尖竟倏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刺得他眼睛一眨,下秒立刻反映过来,抽出腰间宝剑直指对方睛目。
“咦?!”两人同时爆出一声惊呼,再后一秒,两人又默契般地惊呼对方的名字。
“穆大哥!”
“钟小弟?”
“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离边说边收回了指着穆子涵的宝剑,收鞘的动作非常迅速。
穆子涵目光打量着眼前显然有些手足无措的钟离,方才钟离脸上写满肃杀的脸孔已然消失,换上和之前一样单纯的面孔,只是这样的面容如今在灯火的映照下,似乎多了些紧张的神色。
穆子涵眉间微挑,却也没心思询问这,只简短应了声∶“没什么啦!陛下派我拿东西给言尚书大人罢了。”
“是、是么。”钟离诺诺地道着。穆子涵看他的手从方才开始就不离刀柄,心头越发觉得怪异,口中却吐出毫不相关的问句∶“那麽,你怎么在这里呀?钟小弟?”
“咦?我么?”钟离诧异地瞪大双眼,左手指着自己的面孔。
穆子涵点了点头,算做了回应,但目光仍旧警戒地扫荡着他们两人待的长廊四面八方。凭着武人的直觉,他隐约觉得空气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好似有人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二人,而那种视线是带有浓烈的杀意气习。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钟离究竟是敌是友,这种时候竟然会拿着剑在别人府第上乱跑?再怎么想都不对劲。
穆子涵瞅着神色异常的钟离,按在宝剑上的手禁不住渗出些许冷汗。
他正要开口,忽有夜风从另头廊上席卷而来,吹乱穆子涵眼前的浏海,那些浏海好巧不巧遮住了他的视线。下一刻,他同时间听到眼前的钟离大声吼一声∶“闪开!”及耳朵旁发出“唰”划破空气的裂帛声响。
穆子涵心中一骇,望着眼前梁柱上凭空多了把发出漆黑亮光的暗器,赶忙抽开腰间宝剑,与早就抽出剑的钟离并肩而站。
“钟小弟,这到底是┅┅”穆子涵咽了口气,嘘着音声道,用手拨开那些恼人的发丝。
钟离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无人的长人,忽然霞红色的眼底迸出火光,他低着的嗓道了句“穆大哥,小心”后,弹起身躯如风般冲向前,脚尖一踮地飞往横梁,举着剑猛烈向前一刺。
似乎搭配着钟离的动作,在他虚空刺了一剑抽刀后,原先亮恍恍的刀身竟溅满了火红色的血迹,再睁眼细看,一个黑衣装扮的人影无声无息地从顶上坠落,发出难听的闷哼声响。
穆子涵还来不及弄清出状况,后首登时刮起一阵阴风,他眼角馀光一瞥,同样也是黑衣装扮的刺客手里握着短剑,正要朝着他的右首次来。
穆子涵啧了一声,轻松闪过对方的刺击,手刀在闪避的瞬间对准项颈重重劈了过去,那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极为狭小的空间里竟还能转开身子,后脚跟蹬过地板,闪过穆子涵后却往前方正在应付另外一名黑衣人的钟离飞身而去。
穆子涵暗叫不好,连忙提剑欲要飞奔过去,岂料忽然有把染着紫黑斗气的剑身忽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底,冰凉刺骨的触感紧紧贴着他发和的颈项,震的他一张嘴顿时间吐不出任何话语。
钟离挥刀斩了原先缠斗的黑衣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成抛物状往廊外飞了出去。他还来不及抹去脸上沾染的血珠,一个旋风回身,像是鲜血般的眸子瞪向从穆子涵那头前来行刺的黑衣者,黑衣者被那样的眼神瞬间慑住心灵,动作竟是顿了,钟离腾开系在剑首的火色流苏,迅速且俐落力朝着黑衣人胸口刺入一刀。
黑衣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纳闷地瞅着眼前取他命者,望着钟离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黑衣人虽蒙着面,却能从那双混浊眸子里看的出其内心的恐慌。
钟离似乎喃声说了些什么,而后轻轻使力将剑身从那人的身体抽开,剑身横扫过虚空中滑洒出一弧赭色血珠,接着溅上墙面。
“还在想是哪些虫子呢┅┅”
穆子涵听到身后的男人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笑声,抵着自己的冰冷刀身似乎又多了点力气,压入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颈子。
钟离眯着眼,将剑尖直指着穆子涵,应该是说,直指的穆子涵身后的那个男人。
穆子涵注意到四周已经围满了黑衣刺客,心里头暗自叫苦,就算他和钟离两人武功都还不错,也很难全身而退。
更何况┅┅身后这名男子,穿的并非刺客服装,而是寻常男子的衣装,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不同于这些刺客,这种异样的气息他一时间很难说的上来,硬是要说的话,有点类似陛下有时散发出那种高不可攀的气息罢┅┅只是此人的气息参杂着乖戾的气息,混杂着杀气更是比陛下还要令人胆颤心惊。
“一个是宫中的护卫队,一个是跑来这里学习的下贱小民┅┅”
男子的嗓音隐含着冰冷的笑意,将底在穆子涵颈上的剑移了开来,亮晃晃的剑尖直指前方纹风不动举着剑的钟离。
“小人还真是污辱了您的双眼呐┅┅”
对于男人的辱骂钟离仍然面色如水般的沉静,他淡道并放下宝剑,踏着寂静的步伐往两人这头行来。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男人咯咯轻笑,从穆子涵侧首走了出来,穆子涵这才终于看清此人的面貌。
他披着一头黑紫色的长发随性披在肩头,和发色相同的眸子冷眼觑着眼前的钟离,一张如同女人般白晰的面孔逐渐露出慑人的笑容。
独孤戾勾了勾唇角,纤细的指间擦过自己薄美的唇瓣,映着外头朦胧的月色竟像极了一幅艳丽的人物画。
眸子剽着钟离手上握的那把剑,口气顿时止了笑意。他略略挑起细长的修眉,低声道∶“看你那口剑┅┅剑身上刻的纹路,你是午家人罢?”
钟离眯着眼没有答话,反倒是穆子涵听的是一头雾水。
什么午家人?钟离不是姓钟么?难不成他其实是叫“午钟离”?这也不对啊,这样好像也有哪儿不大对劲,可是这个人口中说的“午家”怎么听起来有种威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