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越过他,先一步离开庄园。
她来时是叫出租车,离开只能让司机送,司机问:“家主,去哪里?”
“随便开吧。”
司机一愣,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莫名的不敢多问,就启动车子,随便开。
17区有很多成片的树林,东一片西一片,不是一个品种,生长习性也不一样,车辆穿行在其中,就看着这边的雪松是绿的,紧挨着的水曲柳枯得只剩下树干,又见对面的柏树长势喜人,相邻的白桦却像已经活不到春天。
放眼看去,宛如贵公子随手抓了一把五彩宝石丢进玉盘里混淆,但说到底就是常青树和落叶树的区别,只是这错落无序的种植方式,像极了一盘黑子白子互相掺合的棋局。
棋局,树是局中树,人是局中人,鸢也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局中人,只是没想到这个局是这样的。
什么白清卿,什么李柠惜,她其实都不那么在乎,真正让她恨了这么多年的,是尉迟在巴塞尔的设局,以及巴塞尔之后的所作所为。
南音一语点破,她就是不相信,尉迟把她绑架到巴塞尔,不断追着她跑,还引她进难民营,让她险象环生,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假死,避开兰道的关注而已。
她当年质问过尉迟。(191)
巴黎是沅家的大本营,把毫无提防之心的她引到那里,哪来的自信觉得她能死里逃生?而且她有腿伤,如果遇到轮-奸小圆的那群难民怎么样?逃都逃不掉,子弹也不长眼,要不是陈莫迁替她挡了一枪,她早就死了。
他几乎是将她置于死地,而对此,他的解释只有一句——你好好的站在这里,这个局就是成功。
“”
就这,就这,要怎么说服她相信他是为了她好?加之他自己也承认,利益很重要,等于佐证了她那个“利益第一她第二”的猜想。
所以后来他说什么她都没有相信,在她眼里,尉迟就是个无情残酷的资本家。
何况,她还听到黎雪的话,说——等接管南欧市场,尉氏在欧洲的发展一定会更加顺利,还有岛屿,听说那一带矿产资源丰富,呵,没想到沅家人这么忌惮少夫人,当初尉总您提出涨价,加多南北两片岛屿时,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同意呢。(185)
涨价,这种话就很容易让她认为,她是他向兰道索取报酬的筹码,他安排美国人一边追着她满山跑,一边挡住兰道夫人的法国人抓到她,拉锯的,就是价码高低。
她一直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