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既然漠北王无颜见先帝,就葬去倭国吧,臭对臭,绝配!(1 / 2)

庆王完全是给周王和蜀王、郑王挡刀。

却被褫夺王爵,收回朱姓,处罚实在太重了。

周王咬牙站出来:“庆王有罪。”

“但请陛下保留庆王朱姓。”

“庆王毕竟是太祖子孙,虽有狂悖,品行不恭。”

“但请陛下宽大为怀,给庆王留一条孝敬先祖之路。”

周王不止在帮庆王,也在帮诸王保留最后一分薄面。

朱祁钰停止话头,幽幽地看向周王:“按照周王的意思,是否该不夺其王爵呢?”

那样就更好了。

周王却道:“回禀陛下,庆王狂悖无礼,收回王爵,臣等绝无异议。”

朱祁钰却站起来,指着椅子:“周王,这椅子让你来坐如何?”

“陛下饶命!老臣绝不敢僭越!”

皇帝又耍无赖了。

“既然你不敢坐,就闭上你的嘴!”

“朕在传旨,何时轮到伱说话了?”

“朕看你比庆王还狂悖!”

朱祁钰降罪十分牵强,主打的就是一个耍无赖。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周王不停磕头。

他也没办法。

皇帝这招耍无赖,天下人无解。

朱祁钰目光微寒:“朕看你十分怜悯庆王啊,也罢,就将庆藩诸王,移入周藩,你周王来做庆藩的宗王,怎么样?”

还有这么移的?

关键庆藩的安化王没资格进养心殿,压根不知道祸从天降。

他入继周藩,那初代庆王谁来祭祀呢?

周王眼泪涔涔道:“陛下呀,若庆藩移入周藩,庆王宗庙如何承嗣啊?何人奉祭香火啊?”

“挑个人出来,照看祠堂便是。”

朱祁钰冷冷道:“朕也没说让庆藩绝后。”

“不过是移入周藩罢了,谁让你周王霸道呢,在养心殿上学犬吠。”

“朕拿只狂犬,有何办法?”

周王眼眸一突,您直接骂我是狗不好吧?

殿门推开,庆王被拖了出去。

庆王的下场,兔死狐悲,让人潸然落泪。

“说回先前的问题,都说说看法。”朱祁钰继续钓鱼。

蜀王悄悄揉了揉跪麻了的腿,恭声道:“庆王之事,皆从老臣而起。”

“请陛下收回老臣封号,赐老臣一身布衣。”

“老臣愿意回蜀中守卫陵庙,求陛下开恩!”

“蜀王也要悖逆朕意吗?”朱祁钰寒声问。

“老臣不敢!”蜀王磕头。

“既然不敢,为何要去给蜀王守灵呢?难道朕是无德昏君,连宗室都容不下吗?”

您这样子是容得下吗?

咱说实话行吗?

“老臣绝无此意。”

蜀王流泪道:“老臣只是觉得愧对先父,想去给先父守灵罢了。”

蜀王能说什么,服软呗。

“蜀王倒是有孝心,但某些人也愧对先父,却无甚孝心啊。”朱祁钰幽幽道。

这是在点我吗?

朱祁镇跪在地上:“求陛下允准微臣,去景陵守孝!偿还罪孽!”

朱祁钰看向他,嘴角翘起:“漠北王多心了,先帝应该不想看到你吧!”

朱祁镇脸色一僵,犹如吃屎。

那你点我干毛?

“蜀王有孝心,就在京畿起一座蜀王祠,祭奠蜀献王吧。”

蜀王松了口气,这关算是过了。

只是苦了庆王了。

“臣等誓死听命于陛下!”

诸王也学聪明了。

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反正天下是你的,愿意怎么折腾就折腾吧。

我们躺平了。

反而朱祁钰尴尬了。

他没台阶下,难不成自己把法统搞没了?那不自食恶果嘛。

“诸王倒是勠力同心呀。”朱祁钰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蜀王想后面缩。

但诸王把后退的通道给堵住了,就让蜀王当出头鸟。

他也搞不清楚皇帝究竟要干嘛,皇帝想一出是一出,活脱脱的桀纣之君啊。

谁能揣摩明白他的心思呀,就算揣摩对了,也容易被降罪!

“陛下。”

“在外,臣等是陛下的亲戚;”

“在内,臣等则是陛下的奴仆。”

“就如宫中的太监一般,都是陛下的忠心仆人。”

蜀王更肉麻。

拿太监自比。

诸王赶紧附和,反正也不会丢块肉,哄皇帝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若传出去,朕把宗室当太监使唤,怕是天下人要骂朕薄情寡义呢。”朱祁钰喜欢听马屁。

“当陛下的奴仆,何其荣耀,俗人哪懂其中奥妙?”

蜀王可真是个妙人。

朱祁钰笑道:“那蜀王就净身入宫吧,在御前伺候,日日伴着朕,朕心情也好。”

“啊?”

蜀王一听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您是真敢想啊!

太祖子孙怎么能当太监呢?

若太祖知道,不得拆了他呀。

“哈哈哈,朕开玩笑呢。”

朱祁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方才都是戏言,都是戏言而已。”

哪些话是戏言呢?哪些话不是戏言呢?

诸王还没琢磨明白。

“朕记得顾兴祖的叔叔,顾瞻娶了富顺郡主吧?”

朱祁钰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话锋一转:“蜀王,朕没记错吧?”

“陛下要记性,富顺郡主的仪宾,就是顾瞻。”

蜀王心中惴惴。

顾兴祖已经被诛杀了,难道还要牵连富顺郡主?

富顺郡主是初代蜀王次女。

“可在京中?”朱祁钰问。

“回陛下,在的!”

朱祁钰却道:“如今宗室只存留三级,女不如男,也该酌情降爵。”

“这样吧,亲王嫡女为郡主,庶女封县主。”

“郡王嫡女封县主,庶女封乡君。”

“将军之女不予敕封,不予世袭,只封一代。”

“为国为朝有特殊贡献者,可加封,可加授,也可赐世券。”

重新划分后,就剩下郡主、县主和乡君三级。

而且,亲王是不轻易封的,这样一来,实际上就剩下两级,县主和乡君。

取消了郡君、县君。

又减少郡主和县主的数量。

省着现在京师,全是各种主,宗人府快被拖垮了,一群蛀虫。

“诸王意下如何?”

诸王敢说什么?能说什么?

“臣等没有异议!”诸王叩拜。

心里倒是在想,陛下的嫡女封公主,庶女是不是就封郡主呢?

想屁吃呢!

朕的女儿自然都是公主喽。

“那朕就让礼部,重新核实,没有爵位的革除玉牒,收回爵位,之前封赏的俸禄,不予追回。”

您要是再追回来,可就不是人了。

朱祁钰颔首:“诸王是理解朕的呀。”

“既如此,诸王回去后,好好劝劝各藩亲戚。”

“过了年,年后,听候圣旨,迁徙地方吧。”

诸王瞪圆了眼睛。

论绝,还得看你!

就是说,郡主的儿子,什么也不封了,下一代该干嘛干嘛去吧。

既然不是亲戚了,也就别想借光了,迁徙地方,充实边塞吧。

您给个富裕地方也行啊,挑的都是漠北、西北、东北,哪有一个好地方!

“对了,再加一条。”

“公主、郡主、县主、乡君夫婿,不许纳妾,不许沾染女瑟,一经发现,断其根!诛其族!”

“若朱家女人先薨逝,其夫君收回爵位,勒令其守灵至死,其子守孝十年!”

朱祁钰寒声道:“我朱家女人,下嫁给民间凡夫俗子!已是皇恩浩荡了!”

“为何朱家女人每每短寿?天不假年!”

“是不是在婆家受了气,没人给她们撑腰?才导致英年早逝的?”

“既然驸马都尉、仪宾等男人,靠了女人得了富贵。”

“若伺候不好女人,就去死吧!”

“这天下是姓朱的。”

“宗室里的朱家女人,不容亵渎!”

诸王冷汗涔涔。

没人把家里的女人当个玩意。

随便嫁出去,或者用来攀附权贵而已。

皇帝这条政令一出,怕是朱家女人愁嫁了。

哪个达官显贵愿意娶宗室女儿呀,这不是找罪受呢嘛。

从反向推理,不就看出来了:皇帝在限制宗室里的诸王,担心诸王用女儿,攀附权贵,最终尾大不掉。

“再加一条。”

“驸马、仪宾不建府邸,和公主、郡主等同住。”

“夫妻哪有不住在一起的?”

“公主府降规格,夫妻俩住得安心即可,没必要搞得富丽堂皇的,而嫁出去后,宫中和婆家都不许瞎管。”

“尤其是宫中那些作威作福的姑姑,统统该杀!”

“朱家女人生来就是受气的?”

“哼,以前没人管,朕来管!”

朱祁钰呵斥:“以后,太监的使用,也要改变,王府不许用太监,公主府可用四个太监,郡主、县主均不可使用太监!”

您就是要省钱。

建府邸多贵呀,您就是舍不得。

各王府、公主府用的太监,都是宫中支撑钱财的,皇帝这是裁撤这方面支出。

您是真抠儿呀。

诸王只能应声称是,太监该遣散遣散。

“还有,宗室女子的儿子,可优先荫入国子监,也可入宫当侍卫。”

“宗室女远嫁,需要宗人府同意方可。”

“朕不愿意其远嫁,是担心宗室女在外受气,没人给撑腰。”

“朕在京师,能给她们撑腰。”

“常德尚在宫中,皆因皇妃有孕,由她帮衬着两宫太后协理后宫。”

“在宗人府内,设一女宗正,由公主担任,成为定制。”

“负责管束宗室女,若宗室女在夫家受了气,皆可找女宗正主持公道;若宗室女欺凌夫家,也可找女宗正申诉。”

“待其子女长大成人后,也由女宗正妥善安置。”

“并且,既是宗室女当熟读诗书,调教子女,不能丢了皇室风范,宗室女要定期审查其家子女读书情况。”

“这样吧,再由宗人府,设一读书堂,由宗室长者担任监丞、博士等等,管束宗室子女学业,朕来亲自担任祭酒,宗正担任司业;女学则由女宗正担任司业。”

“第一个女宗正,就让常德担任吧。”

“她是朕的皇姐,身份、能力皆足以服众。”

诸王却闻听一个信号。

皇帝要给宗人府实权了。

“陛下为宗室女出头,宗室女眷必感恩皇恩!”诸王捡好听的说。

任命了女宗正。

肯定要任命左右宗正啊。

宗正是帮助宗人令协理政务的,位高权重。

“朕在想,宗正是该让亲王担任呢,还是郡王呢?”

原来钩子在这呢?

诸王心凉半截。

朱祁钰却叹了口气:“如今亲王很多,可等诸位仙去后,宗室里就没有亲王了。”

“制度定下来,反复摇摆,来回更改可不是什么好事,于国不利呀。”

诸王明白了。

您是铁了心要降吾等的王爵了。

蜀王怨毒地看了眼见死不救的诸王,咬牙道:“老臣愿意请降王爵,老臣毛遂自荐,愿意担任宗正!”

宗人令是漠北王。

漠北王被圈禁在南宫,主事的就是左宗正。

蜀王这老头聪明,想当宗人府的头头,用亲王爵来换。

“蜀王莫要着急。”

“朕只是还在思量。”

朱祁钰却幽幽道:“在今日殿中的,知道蜀王是自降爵位;”

“可外人,都会以为是朕不守规矩,降了蜀王的爵位。”

“这三人成虎,满城风雨。”

“朕的名声已经够坏的了,可承受不起这等骂名。”

蜀王傻眼了,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犯错,然后削掉亲王爵呗?

您咋想得这么美呢!

存在感很低的肃王决定争一争这个宗正。

结果荆王却爬出来,哭泣道:“微臣愿意降格为郡王,求陛下赏微臣个宗正坐坐,微臣一定处处让陛下顺心。”

新荆王的上位路途很戏剧。

朱祁钰看向他。

荆王更狠,直接站起来,朝着门口走:“不要拦着本王,本王疯了!”

推开太监,推开殿门,在庭院里跑了一圈。

然后进来请罪:“微臣悖逆,求陛下降罪!”

这操作,能不能再假点?

来个活宝,严肃气氛被冲散了。

“罢了,朕再思量思量。”朱祁钰觉得荆王担任宗正,肯定听话。

但荆王没什么能力呀,辈分又低,如何服众呢?

除非老牌诸王都死了。

肃王追悔莫及,他都打算调戏宫女了,然后落个好瑟的罪名,自动降格为郡王,去宗人府当官。

殿内气氛轻松起来。

只有一个人十分失落。

朱祁镇以为皇帝真要实行庶子不继承家业的制度呢。

结果,只是虚晃一枪。

钓鱼而已,就你当真了。

“漠北王怎么不说话呢?”

朱祁钰忽然问:“你也是当过皇帝的,觉得朕做的,和你当初做的,谁更好?”

这话能乱问吗?

朱祁镇只能磕头道:“陛下如日月,微臣如萤火,如何相提并论?”

“漠北王谦虚了。”

“论治政,朕是不如你的。”

“毕竟你受先帝言传身教,又得张太皇太后真传,三杨阁老为你保驾护航。”

“肯定是比朕强的?”

朱祁钰笑道:“反观朕呢,朕接手个烂摊子,刚即位就打仗,手上也无甚名臣良将,靠一群庸才,勉力支撑至今。”

您就直说完了。

朱祁镇天胡开局,结果闹了个满盘皆输。

你天糊开局,最后抓了满手王炸。

直说漠北王是屎,您是玉。

这自夸,服了。

“也对。”

“要是没有漠北王的神助攻。”

“朕能登基吗?”

“说到底,朕还得谢谢你呢?”

这话,能随便说吗?

气氛刚刚活跃的养心殿,立刻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瑟瑟发抖。

“但这个位子,朕坐得如坐针毡。”

“不想做下去了。”

“漠北王,可否教朕?”

你还我不就得了?

朱祁镇却泪流满面:“陛下乃天降圣人,挽大明于水火!”

“反观罪臣,亲手葬送了大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悌,简直不配当人!”

“和陛下相比,罪臣犹如萤火,陛下才是日月星辰!”

“罪臣哪还有脸再临帝位?”

“只求陛下赐给罪臣一副袈裟,青灯古佛,为大明祈福,偿还罪臣洗刷不清的罪孽!”

诸王惊呆了。

原来朱祁镇也是好演员啊。

演技很赞啊。

这番吹捧,肯定把皇帝吹得心花怒放。

结果,他们偷瞄一眼,却发现朱祁钰面色阴沉似水,怒火翻涌。

“处处和朕为敌,也叫知错?”

朱祁钰嗤笑:“当初在也先大营里,你也是这般奴颜屈膝的吧?”

揭伤疤老手了。

朱祁镇唇角抽动,悲戚道:“罪臣有罪!”

“你若想,就该直接跟朕说出来,朕不是怕你争,而是讨厌你在背后使坏!”

“嘴上认罪,心里却想着如何夺回皇位。”

“多么虚伪呀。”

朱祁钰缓缓道:“朕给你一次机会,你亲口告诉朕,你还想坐这个位子!”

“当着宗室的面,你直接说出来。”

“然后,朕就给你一个竞争的机会。”

“说到做到!”

朱祁钰扫向宗室:“诸王,给朕和漠北王做个见证,只要他说,要争皇位,朕就给他个机会。”

怎么给机会呢?

难道改立朱祁镇当太子?

朱祁镇也在思考。

“只要你说,朕就给你机会。”

朱祁镇却一头磕到底:“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觊觎皇位,罪臣余生只愿与青灯古佛为伴。”

“虚伪!”

朱祁钰厉声道:“你若直接告诉朕。”

“说你想争,朕还能瞧得起你!”

“大不了给你一次机会,又有何难?”

“可你嘴上说不敢,却在做图谋篡位的事情!”

“口是心非!”

皇帝愤怒,养心殿全都在磕头。

朱祁镇颤抖:“回禀陛下,罪臣以前糊涂。”

“如今彻底醒悟。”

“知道罪臣如萤火之光,难和日月争辉。”

“彻底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求陛下法外开恩!”

“赐给罪臣一副袈裟,让罪臣余生以青灯古佛为伴。”

“为大明祈福,为陛下祈福!”

朱祁镇是个好演员啊。

被逼到绝境就装怂。

就这份百折不挠的精神,就值得歌颂。

看着朱祁镇这张虚伪的嘴脸,朱祁钰就想起来踹死他。

可还未动弹。

门外就传来太监禀报的声音,圣母皇太后驾到。

趴伏在地朱祁镇松了口气,救星终于来了!

朱祁钰则阴沉着脸,风声是如何走漏的?孙太后怎么知道了?

很快,殿门被推开,孙太后盛装出现,乌黑秀发上还点缀着白雪,外面风雪交加。

她外罩一身大氅,进殿便由侍女侍奉着脱下。

一身端庄高贵的太后冕袍,款款而来。

朱祁钰站起来行礼。

“都免礼吧。”

孙太后笑盈盈进来:“都是自家亲戚,别跪着了,起来赐座吧。”

喧宾夺主。

她为了救儿子,开始和稀泥了。

但是。

诸王却不敢站起来。

养心殿说了算的是皇帝!

孙太后很不自觉地坐在主位上,这是皇帝才能坐的位子!

脸上带着笑:“起来吧,陛下不会怪罪尔等的,哀家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