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不惜一切代价治水。”
于谦拜服在地:“当列为千古贤君,与古之圣贤并列,便如尧舜之君,亘古未有!”
朝臣全都叩拜。
个个神情激动。
官员的主要政绩来源,就是治水。
黄河泛滥之后,让原本富饶的中原,成为万里泽国,各条河流,都深受黄河之害。
中原原本是粮食大省。
如今却位居第末?
甚至不足以供应京师用粮。
都和黄河有着直接关系,若能根治黄河,整个中原,乃至整个北方,都会恢复魏晋时代的肥沃。
漕运的压力瞬间减轻,京师的粮食也许也会丰收呢。
朝中所有官员,或多或少都懂治水。
精通者不胜枚举。
“朕每年出六百万两银子,出三十年,合计1.8亿两。”
“阁部各出一人,组建治水局。”
“治水局立于军机处之下,由朕直管。”
“设左右郎中,给内阁行走衔,人选由阁部裁定,三年轮换,以政绩核定。”
单设部门,说明皇帝对治水极为重视。
一年六百万两银子,看似多,其实是捉襟见肘的。
“陛下,局的级别不够,干脆设治水司,老臣来当第一任治水使!”胡濙掷地有声道。
由他来牵头,用身份镇住下面。
“老太傅身兼数职,已经分身乏术了。”
“您还是以荣养为主,不能过于劳累,朝堂离不开您呀。”
朱祁钰道:“就依您之言,设治水司,朕来当第一任治水使。”
“左右司正从朝中有能力的官员中挑选。”
“朕只是挂个名,不管实事,第一任司正,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需要个镇住场子的人。”
“陛下,老臣举荐工部右侍郎吴复。”王竑出列。
朱祁钰神色发苦:“吴复今年七十多了吧?他已经很久不在早朝上露面了,身体越来越差了,还能去地方治水吗?”
吴复是永乐朝的官员,和胡濙一样,历经五朝。
其人在景泰朝负责治理黄河,颇得赞誉。
又是老资格,当左司正,绰绰有余。
“陛下只需要一个老人镇住场子,倒也不需要吴侍郎去黄河边,身体力行了。”胡濙道。
吴复的身份地位,是能压住下面的。
“就让吴复担任左司正。”朱祁钰定下来。
“右司正,老臣举荐中官徐珵。”王竑又道。
徐珵那可是治水大家啊。
但他是宦官。
让宦官担任朝堂官员,是没有先例的,也是坏了规矩的。
朝臣不同意。
朱祁钰也摇头:“徐珵在辽东搞种植粮食呢,治水虽然重要,但要排在粮食之后。”
“吴复人老体衰,很难奔波地方了。”
“挑两个右司正,负责辅佐他。”
“具体事物,由右司正来做。”
他留着徐珵,还有一层目的。
这么大的工程,贪污之事一定没法杜绝,所以等肃贪之后,再找机会让徐珵来做镇守太监。
宦官又如何?
治水司本就是朕直管的,钱都是内帑出的,让太监去当镇守太监,也是没错的。
至于右司正,还真没什么好人选。
皇帝杀人太狠,很多能臣被诛杀,导致中枢人才断层。
“陛下,尹直和丘濬如何?”王复小声问。
“都在山东呢,朱英怕是不肯放人呀。”朱祁钰笑道。
“陛下可有人选?”
王复已经猜到了,皇帝瞩意的人选是刘吉和刘珝。
“刘吉和刘珝太年轻,当不了治水司的主官,可去当左右监副。”
朱祁钰定下来。
姚夔却道:“微臣倒是有两个人选,供陛下参考。”
“说!”
“举贤不避亲,通政司左参议赵昂是懂治水的。”
姚夔回禀:“另一个则是正统十年进士何宜,其人有大志,能谋善断。”
“何宜人在哪?”朱祁钰问。
“如今是兵部郎中。”姚夔道。
朱祁钰看向孙原贞,孙原贞站起来,说道:“何宜其人,素有大志,能力卓越,颇得兵法,只是资历尚浅,怕是当不了治水司的主官啊。”
其实,还有真有个人选。
吏部侍郎陈文。
奈何吏部离不开他。
朝臣又举荐了几个人。
朱祁钰觉得一般,朝臣也觉得不合心思。
“诸卿回去好好想想吧。”
人选一时半晌定不下来。
但大体框架定下来,新设治水司,皇帝亲自担任治水使。
吴复担任左监正。
右监正空悬,人选有赵昂、何宜、刘俊、鲍相、高诚等人。
左监副刘吉。
右监副刘珝。
“朕虽然是说三十年,但这是个虚数。”
“若能用二十年修建完毕。”
“亦或是十年,最好!”
“在朕活着的时候,把黄河修建完毕,天下河道改善完毕,以后才不会有大麻烦。”
“省着太子继位后,舍不得花钱喽。”
朱祁钰在说笑。
但群臣却不许皇帝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这一刻,群臣是真心希望皇帝活着的。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吴复虽在京中坐镇,但也不要闲着。”
“京师的河道也要勾连、修缮,该修的修,别给朕省钱。”
“让他亲自带着些进士治水,给进士们涨涨经验,希望能带出一批治水的大才。”
朱祁钰内心期许很大。
“陛下!”
王竑却跪在地上,高声道:“请陛下允许给夫役些钱财!”
“老臣知道,这对内帑压力巨大。”
“但百姓也苦呀,一年劳作到头却填不饱肚子,一年年的没个盼头。”
“老臣为官三十余载。”
“却第一次见到,在京中做夫役的百姓,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有人抱怨干活苦、干活累。”
“一个个喜气洋洋的,真心卖力气呀。”
“这紫禁城,仅用了四个月就完成了修缮,百王府已经完工十三座王府。”
“全因每天一个铜板呀!”
“陛下,百姓势利,是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呀。”
“穷得吃不上饭,如何爱国呀!”
“衣不蔽体,如何拥护大明啊?”
王竑泪洒当场。
重臣皆哭。
这种实话,朝臣以前是不会说的。
朱祁钰改正风气后,畅所欲言,说实话办实事。
大明看似歌舞升平,其实地方叛乱不断,归根结底是吃不饱肚子,官逼民反。
王竑认为,百姓吃饱穿暖后,就不会造反了。
但姚夔却道:“王阁老,百姓开心固然好,问题是内帑没钱呀!”
“和根治黄河比起来,苦一苦百姓,总是没问题的。”
这话也引起了共鸣。
若两亿两,全部拿来治水,怕是都不够的。
若是再花钱,怕是需要四亿两,甚至更多。
皇帝能承担得起吗?
这是个大问题。
一旦皇帝哪天不愿意花钱砸这无底洞了,才是大事呢。
“诸卿莫争论了。”
“钱朕来想办法,一天一个铜板,给夫役发钱。”
“可发银子!”
朱祁钰一锤定音。
他做的很多事,都在改善百姓生活。
比如织毛衣,就让京畿妇人赚钱,还令纺织厂招女工,让妇人走出家门来赚钱。
“陛下,那一年怕是要八百万两以上了!”姚夔满脸担忧。
“姚卿勿忧。”
“大明连年打仗,自然会有很多战俘的。”
“以后就用战俘修缮河道,能缓解一部分压力。”
“总额控制在四亿两以内即可。”
“钱,朕出了!”
朱祁钰却知道,哪里有白银。
打下倭国,白银有多是!
打下东南亚,遍地是白银。
打下美洲,白银就是纸片子,不是钱了。
朝臣却浑身一抖,难道皇帝又要对大族动手了?
“朕的梦中,有一地,有一万座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朱祁钰给朝臣个底儿。
朝臣却想到了叶盛,叶盛去找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遍地是银山呢?
“大明百姓,该过些富裕日子了!”
“毕竟是天朝上国之民。”
朱祁钰话锋一转:“诸卿,还有一事!”
朝臣脸色肃然,放下汤碗,看向皇帝。
“朕之前说过,想让大明百姓皆读书。”
“国子监不止要设在直隶,还要设在天下各省。”
“朕希望多建学宫,让学子呈井喷之势!”
“百姓虽不懂经义,但也能认识些文字,知晓人间道理。”
朱祁钰认真道。
教育是百年之策。
之前就讨论过,皇帝被巨大的预算吓退了。
“陛下,读书是大明的根本呀!”
耿九畴唇角抽动:“教育是百年大计,需要海量的银子堆积,微、微臣担心……”
“担心朕心血来潮吗?”
朱祁钰让他起来,叹了口气:“诸卿都知道,朕在京畿招了批孩子,在里草栏厂建朝阳学社。”
“大半年过去了。”
“朕方知教育之艰难呀。”
“朕当初以为,教导三年,就能成才。”
“结果才知道,教导一年,还未开蒙呢,想读懂经义呀,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一些孩子的家长,已经不耐烦了,想让孩子回家种地,帮家里分担压力。”
“难呀!”
“是以朕知道,教育是百年大计,不能急于一时。”
朱祁钰话锋一转:“但教育是根本大计,朕打算设提学司,立于礼部之下。”
“每年朕从内帑里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户部再支出三十万两银子。”
“合计八十万两。”
“先建几座学宫,以点到面,一点点扩散全国。”
“争取百年之后,大明无人不识字,无人不读书!”
朝臣全都跪伏在地:“陛下此举,不亚于圣人当世!孔圣传道于后人,陛下布道于天下,当与圣人并列!”
如今已经不是魏晋时代了。
知识被世家垄断。
知识壁垒被造纸术和印刷术给冲垮了,获取知识难度降低,但读懂知识难度却在提高。
这就归功于程朱理学了。
把经义解读出各种花样,让人看不懂了。
对名师要求越来越高。
而皇帝肯花钱做大教育,这不是打破文官桎梏,而是在给文官塑金身呢。
因为尊师重道的思想,老师是和父亲一样的。
由老师教导出来的孩子,天然成为文官一派,和皇帝隔绝。
皇帝每年出八十万两,一百年就是八千万两银子,给文官做嫁衣,何乐不为。
朱祁钰看不破吗?
但他必须要做。
一百年教育,是给文官塑金身。
但等到一百五十年你再看看,文官的金身,会被穷苦人家孩子给冲垮的,然后把文官扫进垃圾堆。
当然了,也可能把皇帝扫进垃圾堆。
这是后世之君要应对的局面。
他朱祁钰管不了。
“诸卿。”
“朕鼓励诸卿办报,发展文学,放开皇家藏书,都是为了给教育铺垫。”
朱祁钰摆摆手,不让他们吹捧,笑道:“诸卿,朝中可有精通教育的人才举荐给朕?”
“幸得陛下降下宏恩,方可种花花开。”
姚夔却拜服在地道:“陛下开放皇家藏书,导致天下文宗魁首,俱聚于京师,去那澹台藏书阁阅览书籍。”
“您猜不到,如今谁在京师?”
姚夔成功把所有人的兴趣吊起来。
“别卖关子快说!”朱祁钰急声道。
“吴与弼!”
“谁?”
朱祁钰惊得站起来,朝臣也面面相觑,面露惊容。
这可是为超级大拿啊。
大明理学第一宗师,开创崇仁学派。
他的徒弟中,大牛超级多,陈献章、胡居仁、娄谅、胡九韶、车泰、罗伦、谢复、周文、杨杰、饶烈等等全出自他的门下。
大名鼎鼎的王守仁,则师从娄谅,是吴与弼的徒孙。
龙场悟道之前,是陈献章先在筑春阳台悟道。
王阳明是圣人,那么吴与弼就是圣人的祖师爷。
所以,满朝重臣,都是这种表情。
皇帝三顾茅庐,吴与弼拒不出山。
“姚夔,你玩笑呢吧?”
朱祁钰难以想象,吴与弼竟然会出山。
还来了京师,就不怕来了走不了吗?
“陛下,微臣亲眼看到了!”
姚夔肯定道:“随吴先生入京的是,陈献章陈先生、娄谅娄先生和胡居仁胡先生。”
嘶!
养心殿里倒吸一口冷气。
都是超级大牛啊!
“明日一早,就宣其入宫,在宫中用早饭。”朱祁钰必须要见见这些大牛,争取把他们留在朝中效力。
“陛下,微臣能否伴驾?”姚夔舔着脸问。
“不能!”
朱祁钰扫视群臣:“朕单独见,改日朕设下宴席,邀请尔等参加,如何?”
好吧,就等几日再见吧。
“陛下,若能请动胡先生出山担任教谕,教育之事就算成了!”胡濙道。
但朱祁钰不这样看。
理学实在太高深了。
皇帝都看不懂,真的。
让些小孩子,天天掉书袋,没必要。
追寻天地至理,还是交给那些大牛吧。
教育之事,不是随便就能定下来的,需要慢慢商议。
今晚暂时议到这里。
由宫中派出车架,送重臣回府。
牵马的车夫,都是他们的儿子,可谓皇恩之重。
朱祁钰也要准备睡觉了。
但过了时间点,反而睡不着了。
翌日不上早朝,他睡个懒觉。
起来锻炼后,用早膳。
而吴与弼、陈献章、娄谅和胡居仁,已经在饭堂里候着了,四个人跪在地上,恭迎陛下。
“如何让四位大贤跪迎朕呢?”朱祁钰顿觉好笑。
“草民等如野草,陛下如日月,野草见了太阳,自然要躬身行礼的。”吴与弼倒是幽默。
朱祁钰打个哈哈:“起来吧,赐座,跟朕一起用膳。”
他一身臭汗,身体强壮。
简单擦拭之后,坐在团凳上。
而摆在面前的,是简单的稀粥咸菜,还有两块羊肉和一只鸡腿,两个鸡蛋。
“诸位先生,莫要嫌弃早膳简陋,用吧。”
朱祁钰吃饭很没规矩。
没有让太监布菜,他自己端起碗来,吃得很精细。
嘴里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说话,这是礼。
陈献章倒是小心地打量着皇帝,他和师兄胡居仁、娄谅不一样,这两个人天生神仙,不愿意涉世居俗。
但他是考过两次科举的,景泰二年,第二次科举不中,他选择彻底放弃,进士没当成,成就了理学大宗师。
而第一次面君,他做不到和师父、师兄那般坦然。
娄谅吃饭甚是没规矩。
皇帝让他动筷子,他就动筷子,啼哩吐噜的吃。
陈献章则小心翼翼的,生怕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在吃饭的时候,吃相最难看的娄谅也在观察皇帝,他故意吃得如此没有形象,就是想得到皇帝的呵斥。
他可不想入朝为官。
所以给皇帝一个很恶劣的印象,让皇帝免开尊口。
偏偏,皇帝并不作忤。
而是细嚼慢咽,用完粥后,认认真真把鸡蛋剥开,裹在鸡蛋皮的蛋白,他用嘴啃下来,一点不浪费。
用完鸡蛋,开始吃肉。
直到全部吃完,碗里一粒粥粒不剩,骨头上连个肉丝都没有,真是狗看了都摇头。
皇帝还吮吸几口,才放下骨头,擦嘴净手。
“诸君,对这饭食可还满意?”朱祁钰脸上带着笑容。
吴与弼等人不知皇帝的真面目,以为皇帝就是这样仁善之君呢。
“谢陛下赐餐,餐食甚是可口。”吴与弼也吃得干净。
“朕还借了你们的光呢。”
“今天两个鸡蛋。”
朱祁钰笑道:“朕两个鸡蛋,伱们一个鸡蛋,知道什么原因吗?”
“草民不知。”
“因为朕告诉尚食局,多备一个鸡蛋,万一哪位先生不够吃了,就把这鸡蛋给他。”
“但朕嘴馋,把这枚鸡蛋吃了。”
“诸位先生,不会生朕的气吧?”
朱祁钰笑问。
“草民等自然不敢生陛下的气,陛下如此节俭,乃天下百姓之福。”吴与弼是会说话的。
只是配音不太好听。
娄谅吃相难看,吃饭声音响亮。
冯孝几次都想开口,却被皇帝眼神制止。
“娄先生至情至性,让他吃吧。”朱祁钰自然看穿了娄谅的小心思。
娄谅被戳穿,老脸闹得通红。
他放下筷子。
但看见碗中还有剩余的餐食,想拿起来,又不好意思。
“都吃干净,莫要浪费。”
朱祁钰道:“粮食珍贵呀,京畿百姓还饿肚子呢,天下百姓能吃饱饭的十中无一,百姓过得难呀。”
娄谅赶紧端起碗,把碗里的餐食都吃干净。
胡居仁和陈献章都吃的干净。
“诸君,千里迢迢来京师看书,觉得如何呀?”朱祁钰问。
“陛下愿公开皇家藏书,不令宝珠蒙尘,乃天下人之福,草民能有幸读到孤本书籍,虽死无憾。”
吴与弼的话,引起他三个弟子的赞同。
陈献章痴迷于看书,什么书都看,看到彻夜难眠。
都是爱书之人。
皇帝肯开放皇家藏书,自然是圣君临朝。
还因此,朱祁钰的口碑有着小小的反转。
“朕知道诸位都是神仙中人,心不在凡世,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可否愿意入朝为官呢?”
朱祁钰诚心邀请。
只有陈献章稍有念头,但终究幽幽一叹,他是世俗散人,做不了朝中官吏的。
“谢陛下厚爱,草民等都是民间残老之士,怕是无福入朝侍奉陛下了。”吴与弼回答得天衣无缝。
朱祁钰叹了口气:“朕终究是和大才无缘啊,那诸位可有所求?”
吴与弼反而犹疑了。
他是江西人,娄谅和胡居仁也是江西人。
江西的事,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娄谅却跪在地上:“草民有一事求陛下,江西钟灵毓秀,乃人间净土,而锦衣卫在江西肆意搜刮,导致民心不附,草民想请陛下宽宥江西,重惩锦衣卫……”
他说了很多。
朱祁钰慢慢听着:“娄先生既不愿入朝为官,怎么还管朝中之事呢?”
娄谅脸色一变,这不是您让我们提的吗?
我就说了实话呀。
“江西事,乃是朕做的,朕下的圣旨,娄先生没看到吗?”朱祁钰语气一沉。
吴与弼等三人吓得跪在地上。
“想来是朝中有奸佞……”娄谅找补。
朱祁钰冷笑:“朝中没有奸佞,是朕非要做的,反而朝臣处处劝谏,朕都不听,娄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娄谅脸上流出了冷汗。
皇帝太小心眼了。
他吃饭时无礼,皇帝看似没责罚他,却在此刻难为他。
“吴先生可有想法?”朱祁钰又问。
“草民避世之人,不敢置喙朝政!”吴与弼也被吓到了。
皇帝好似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那朕就教你们的乖。”
朱祁钰幽幽道:“既然避世,就闭嘴!”
吴与弼吓惨了。
别看他们是圣人,但终究还带个人,是人,就受皇帝管制。
“只要吃着大明的饭。”
“就是朕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