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静坐了许久,唐居易终于是彻底从超负荷运转大脑的后遗症中脱离了出来。
擦了擦鼻腔中滑落的血液,唐居易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这么说来,当年的研究失控事件中其实是有着一个特殊因素的存在,也就是严鸣这个人……他作为极少数的反省者,并非和其他研究人员一样对病患的人权视如草芥。”
联想起刚刚所收集到的信息内容,唐居易也是初步做出了推测:
“首先是严鸣进入了自我怀疑的阶段,他的理性认知被感性情绪所冲击,加上观念的逐渐转变,使得他成为了这座病院内部的一个异类……另外,多巴胺受体阻滞剂是用于抑制神经兴奋的阻滞药物,可让使用者感受到一定程度的抑郁和强烈的睡眠欲望……”
想到这里,唐居易不仅有些疑惑:
“奇怪,如果是严鸣去药品库房取走了过量的多巴胺受体阻滞剂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那些患者嗨不起来?可是他明明已经动摇了立场,这说不通。”
皱眉沉思了片刻,唐居易突然是想起了什么:
“当初进入小哲的精神世界时,最先经历的画面就是一个医生向我的体内注射了某种未知药物,随后便让我的视角失去了意识……现在看来,这或许就是小哲所经历过的场景,而那个实行注射的医生极有可能就是严鸣。”
“啧”了一声,唐居易接着想道:
“看来这严鸣的确在患者的心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相比起其他的医生来说,他具有着对患者更切实的关怀,并且有着其他人所不具有的同理心与怜悯……但是这还是无法解释严鸣为何要盗取医院内部的药物……”
思路在这一刻陷入了死结,唐居易再度尝试将已有的信息建立联系之后便选择了放弃:
“算了,或许有些关键在于涯无霜所获取的那一部分档案上……如果缺失了那里的线索,估计也无法推测出真正的剧情。”
做出了决定之后,唐居易便艰难地站起了身,同时向着办公室大门外头走去。
就在他一步迈出办公室之时,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重物坠地的破碎声。
唐居易警惕地回过头去,却是看见原本悬挂在白墙之上的红色十字架摔在了地上,散碎成了几块零星的碎片。从墙上的痕迹来看,似乎是因为钉子锈蚀脱落导致。
凝视着地上破碎的红十字架,唐居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仍旧是回过身走向办公室外,但是脸上却是浮现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行走在静谧的走廊中,涯无霜的脸色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了。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条走廊里走了足足有十五分钟。
明明是以散步的姿态都只需两三分钟便可以走完的路程,但是涯无霜却是一直走不出这廊道。
他本是为了寻找岚天而来到2楼,但是此时却发现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因此心中很是郁闷。更为苦恼的是,他发现自己的通讯器在这条走廊中已经彻底地失灵了。
对于自己所经历的这种诡异的情况,涯无霜也是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认为无非就是幻觉或者真正意义上的空间折叠。
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么他显然是毫无应对方法,只能是等待唐居易意识到情况不对赶来营救,或者是耗费大量体力对周围进行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并寄希望于制造幻觉的东西就在附近而且还很脆弱。
但是考虑到此时他的身体状态,这无疑是一个不太明智的想法。
如果是真正的空间折叠,那么涯无霜更是没有头绪。他对于应对这种完全超乎常理的特殊环境几乎没有经验可言,想让他破除这种设置几乎就等于是给猴子一支笔来让它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所以,涯无霜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很笨,但是也是最好的选择:一直向前走,走到出现转机为止。
当时间进行到第十六分钟的时候,一道对涯无霜来说宛若天籁的声音终于是从他身后响起:
“你在这瞎晃悠什么呢?我不是让你去找岚天吗?”
迅速地回过头去,果然是看见了唐居易狐疑的面庞,此时的涯无霜简直是看见了亲人一般,当即就是向着唐居易小跑了过去:
“居易!”
不知为何,明明涯无霜也不知道唐居易是否能够解决这种困境,但是当看到唐居易之后,他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好像只要有唐居易在,什么问题都能够得到解决。
听到这一声“居易”,又瞅见了涯无霜洋溢着笑容的神色,不明所以的唐居易一阵恶寒,立刻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别过来,跟我保持距离!”
这个时候,涯无霜也是看见了唐居易空荡荡的袖管,不由得脚步一顿,诧异道:
“你这是什么情况?欲练神功自断双臂?”
唐居易摆着鄙夷的表情走到了涯无霜面前,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行为艺术,这叫做东方维纳斯的狂欢。没听过说明你孤陋寡闻,我建议你定时收看晚七点场的新闻联播来弥补你自身知识储备量的不足。”
没有给涯无霜继续开口的机会,唐居易直接是转移了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