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前的少女其实早就死掉了,她说:
「唯有科学…不会辜负。」
【她希望父母平等,便将自己从前的昵称抹去,将名字从二人姓氏中各取一。】
【自那以后,每当有人问及「家」,她的眼中总是闪过一丝迷茫,她似乎把一切都忘了。】
【在这样的状态中,她开始了忽视时间规律的演算。由于沉迷科研,她的进食毫不规律,兴致起来便研究几日几夜,到了极限便昏昏睡去。】
【很快,她只借着火萤微弱的光,在每个夜晚收获研究的进展。】
【她愈对已有的生命法则置若罔闻,她的前进就愈加迅速;她完全不在乎公式,接着她漠视了生命的意义。她只去观察、用双手揣摩,将数据握在手里感受,接着就编纂出新的物种规律。】
【在沉睡的「父母」将要睁开双眼的时刻——她几乎摧毁了整个星球原本的物种衍变规律,但她仍然在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直到她从研究中抬起头,猛烈地望向天空:「智识」的瞥视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天才俱乐部,81席,阮·梅。
……
从此,她的眼中只有〈生命〉,可这生命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她不再与它们有什么联系,甚至不再参与它们的活动,因为她无法直面自己造物的感情。
她随手创造的【研究】一次又一次撼动已有的生物学体系,为她带来响彻寰宇的美名。可她却总是不厌其烦的扔掉〈天才俱乐部〉的联络函,将寰宇学界视作至高成就的阶梯当做无用的添缀。
她或许和那些反对她的人所说的那样,是个无血无泪的疯子,是觊觎禁忌科学的野心家,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那便如此好了。”
……
已经很晚了,培养皿里装着的溶剂发出幽绿的荧光,给这个布满生物标本的研究室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恐怖氛围。
“它应该快要孵化了。”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另一位着名的天才,用着人偶的躯体帮她写着记录报告。
“你应该感谢我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给你弄来这么宝贵的研究样本,而不是站在旁边吃甜点还不带我。”
黑塔抱怨着,她走过去,没有经过同意就拿走了阮·梅盘子里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这次的确要感谢你,没有你提供的〈原型数据〉,我们也不可能亲眼见证它的复苏。”
阮·梅隔着玻璃舱看着里面装着的生物幼体,放下点心盘,随手在笔记本上签了几行字。
“你就不怕我们俩加在一起都拦不住这个理论上拥有纯正〈虫群〉血统的怪物?”
阮·梅没有回答她,于是这似乎不怎么礼貌的行为也变得很有“天才”的风格。
她确信自己不会再犯错。因为不再信任,便不再会被辜负,同样…不会辜负任何人。
「生命」的本质是什么…「生命」的终点在哪里?答案真的存在吗?
她没有回答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黑塔面前那培养器械的外壁已经出现了蛛网状的碎裂,这些裂纹在不断的扩大,培养基质也在逐渐排出……
它,已经醒了。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某个参数改错了,阮·梅。”
黑塔看着最终诞生的生命,怀疑的问她。
那由【繁育】虫群“纯血”加上“原型数据”由两名大师联合培育的传奇生物是……
一只猫咪?
它带着一切猫科动物应该有的东西,毛茸茸的身体,软乎乎的耳朵,带着小肉球的爪爪……
唯一称得上具有虫群特征的只是它的躯体末端似乎挺像虫子的尾巴。但那不但不让人觉得恶心,反而因为肥嘟嘟毛茸茸的样子给它添了几分可爱。
猫猫……虫?
开什么玩笑,这种精密的培育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理论上这种素材造就的生物最低都应该拥有〈王虫〉级别的成长性!!!
“危险!离它远点,黑塔!”
阮·梅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扯着黑塔和这个生物拉开距离,她知道在观测时间过短的现在,放松警惕将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然后,在两人紧张的注视下,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晃了晃肥嘟嘟的尾巴,用肉乎乎的爪子擦了擦眼睛上粘连的培养液。
“呼噜呼噜……”
它是在打哈欠吗?
这下她们终于看见了这个生命的眼睛,和真蛰虫一样是染血的猩红,只是,怎么越看越觉得好傻气,而且有点干净的不像话。
它即将发出作为【繁育】子嗣的初啼。
“喵呜~”
字正腔圆,声情并茂,韵味十足,吐字清晰。
【<诞生>:你诞生在阮·梅和黑塔特制的培养皿里,自第一声啼哭开始,你的生命就蒙受了<繁育>的赐福。】
【虽然,这具躯体完全没有作为蛀星灾祸的威严,这大概可以归咎于你严重的遗传病。】
【你是这虫灾结束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正常取得生命的〈繁育〉子嗣,是那场亘古杀戮理论上唯一的,最后的,幸存者。】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