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极度的哀恸要把这些新生的孩子们揉碎,它们的每一道思想都在渴望着为那位伟大先驱殉葬!
“他的族裔不该如此懦弱,不是吗?”
一句反问,相当有风格的驱散了它们的迷茫,被托付一切的,满怀怒火的博识尊最终还是决定“冤有头债有主”,暂且替他稳定一下局势。
这信号似一颗种子,在虫群的意识里萌发,顽强的在绝望的荒漠里生长出代表着希望的花儿。
“那位大人……他仍然需要着我们吗?!”
虫群异口同声的问道。
“既然没有真正的死去,作为一名始终没有触碰到终点的行者,他必然需要帮助吧?”
智识的神满是恶趣味的说着谎,对于祂来说,这虽然不能缓解祂心底的怨愤但也够让这群负担不至于那么无聊。
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这帮分走流量和算力的寄生虫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却不想,这话语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蛰虫们的欢呼宛如山崩海啸般剧烈,他们中每一名族裔的眼睛里都被注入了光明和意志。
见到此情此景,博识尊都不禁恶意的想:
凭借着这种激昂的情绪,这群虫子是不是都敢于面对【虚无】的黑曜,最终达到存在的彼岸?
但这不可能,虫子只是虫子,哪怕是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它们也不过是……
祂决定用一场小憩来作为计时,其实这也算得上“眼不见心不烦”,看见这群虫子祂就浑身难受。
“那位大人需要我们。”
一直以来,虫群固执而不可理喻的认为自身没有随着他一同消亡却转投【智识】,是不可饶恕的“叛乱”(背叛)。
而现在,因为一个可悲的虚假希望或是神明恶意的谎言,他们找寻到了自己的道路,那条通往救赎,通向那位伟大者的崇高道路……
何等忠诚!何等荣光!
从来万众一心的格式塔意识链接,永远同仇敌忾的种群被动,我们还等着什么?
声嘶力竭的呐喊,竭尽全力的欢呼,这些都不足以代表我们的思想,都不足以宣告我们将要完成的事业。当狂热在理智中熄灭,曲解因为点燃的信仰而升华成更加偏激的执念。
“同胞们,你们听到了吗!如阳至圣的吾主在彼岸呼唤着我们!此身这卑劣的,理应被诅咒的罪恶生命啊,它将因为我们将要完成的〈赎罪〉而重新拥有价值!!!”
“死亡不再是不可接受的损失,我们已不惧死亡,个体的生命,族群的生命,它们都将作为尽忠的筹码,都将成为献给他的祭礼啊啊啊啊啊!”
〈不再恐惧,是对于叛乱行为的偿还。〉
〈燃烧殆尽,是对于异端行径的赎罪。〉
成群结队的真蛰虫重新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它们令虫灾的幸存者回忆起被虫群支配的恐惧,让以保卫行星大肆集权的元首亡魂直冒,使得这个世界所有关注局势的人们紧皱眉头。
它们要做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
许久前,博识学会和天才俱乐部同时为这群怪物担保,承认它们“皈依”于【智识】的门下。
而现在,这些旧日的梦魇到底是为了什么重新聚集起来,又将在这片星空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无人可以回答。
没有人知道这群虫子想要做什么,他们能做到的只有不断加固城防,一次次更新迭代武器系统,催眠着自己这都是情绪过敏。
然后,又是一个琥珀纪。
越来越多的孩子在星球的低级教科书上看不到有关于虫灾的历史,这些残酷的东西现在被束之高阁,只会对于真正的求知者开放。
据说,有的偏远政权甚至离经叛道到了离谱的地步,公然撕毁盟约,与那群虫子订立了合作。
他们在想什么,难不成这群疯子认为那群怪物能给他们带来堪比公司的保护和便利吗?
然后,又是一个琥珀纪。
好吧,我们必须要承认,虚构史学家修改的速度远远低于那些偏远地区历史书更新的迭代效率。
虫群甚至在某些文化中被描述成无害且友善的,智慧而谦逊的理想学者。
事实证明,人类发疯的历史比虫子早了几百个琥珀纪,后代的抽象程度使得前朝遗老都恨不能把整个文明都重置回远古时代。
终于有人开始向虫群发问: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它们庄重而严肃的用优雅而富有隐喻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行为,然后旁观更多的人发疯:
“为了骄傲的迎接注定到来的死亡。”
“为了昂首阔步的完成光荣的赎罪。”
……
有年老的虫群在朝圣的道路上因为意外即将死去,它用最后的意志连通了思维网络,把自己的遗言传递给族群中的每一位:
“生命是他赐予的硬币,善用它……”
“用一切,为他创造出更多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