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更来了。”关震飞露着上身,用浴巾裹着下身来到了客厅。
“三叔。”石更打了个招呼。
“到书房来吧。”石更跟在关震飞的后面进了书房后,关震飞笑道:“你小子比我能掐会算啊,知道今天分钱就来了是吧。”
“分什么钱呀?”石更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肖臧的人刚刚走。”关震飞了指了指沙发上的袋子,石更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钱。
关震飞把他去医院见肖臧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石更听后冲关震飞竖起大拇指,连说他干的好。
石更没想到关震飞竟然会建议肖臧改行,但改行这件事,他觉得其中有利可图。所以他给关震飞叫好,并不只是因为关震飞折腾吓唬了肖臧。
向关震飞了解了一下白茉莉的情况,关震飞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以后,石更就告辞了。
临走前,石更说道:“白茉莉应该是快了,您老不宜再从吉宁待着了,最好是出去一段时间,越远越好。”
关震飞点点头:“我知道,我收拾收拾,这一两天就出发。”
走到门口,石更又想起一件事,叮嘱道:“三叔,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是老革命了,更应该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石更冲关震飞使了个眼色,关震飞心领神会,哈哈大笑:“你小子放心,你三叔身体棒着呢,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转天上午。
吉宁省委,高德全的办公室里。
高德全坐在办公桌里,正盯着一篇稿子看。在高德全的对面,也是办公桌的外面,石更腰板笔直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高德全。
大约十几分钟后,高德全将手中的稿子放在了办公桌上,用手做了个“八”的手势,说道:“给你个八字评语,一针见血,触目惊心。好久都没看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文章了。不错,真是不错。”
石更笑道:“谢谢高书记夸奖。”
这篇文章在交给高德全前,石更分别拿给傅传奇和何志国看了一下,二人都表示写的很好,这让石更心里有了底,也预判高德全看了之后应该不会给差评。
“我让你写这篇东西,你应该知道我不只是要自己看的。”高德全说道。
石更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想把它放到省报,让全省的人都看一看。”
“没错,我正有此意。你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石更脱口而出。
“答应的这么痛快?”高德全有点意外:“你想过这篇文章要是见了报,会引起多大震动,对你会产生多少不利的影响吗?”
“我知道,但是我不怕。”石更摆出一副无畏的样子说道:“当下的省电视台就好比是一个病人,它的病症不仅多,而且严重。我指出来,可能会伤害一些人,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但我的本意是为了省电视台好,是希望能够治好这些病症,让其健康起来。短时内有些人可能不会理解,可我想等省电视台真正康复了以后,那些不理解的人最终一定会理解的。眼下省电视台的病情已经到了必须要医治的程度了,马上动手,还有得救。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那就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总得有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我的这篇文章能够救了省电视台一命,即便我永远不被人理解,哪怕是把我调离省电视台,我也愿意。”
“你就没有私心?”高德全看着石更的眼睛问道。
“有,我有私心。”石更与高德全对视,坦诚道:“在很多人眼里,为官者想往上爬就是官迷,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而我从来不这么看。从个人的角度出发,为官者想要证明自己,向上爬是唯一的上升通道,就像商人只有挣了钱才能证明自己是成功的一样。但为官者职位越高,责任越大。就像高书记您,过去只需要操心春阳市的事情,而现在您则要操心整个吉宁省的事情。爬上高位,想承担更多更重要的责任,更好的为老百姓,为国家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何错之有呢?”
高德全听了石更的一番话,笑了笑,看石更的眼神,满是欣赏之色。心想自己没看错人,让石更到省电视台去完全是正确的。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让省报社把你写的这篇文章发出去。头版头条。”高德全在说“头版头条”四个字的时候,用手指敲了四下办公桌。
八月的倒数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三十号,吉宁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石更所撰写的名为我在省电视台的这一年的文章。
文章见了报以后,在老百姓当中没有产生多大的反响,但是在吉宁省整个广电系统,则引起了轩然大/波。
看了石更的文章,为石更拍手叫好的有之,认为石更不该揭短的有之,而且后者居多,就连徐达明和刘燕都认为石更写这种文章太欠考虑。
所以一时间,捧石更的,将石更视为斗士,踩石更的,将石更视为仇人。
要说恨石更入骨的,则非白茉莉莫属。
白茉莉当下的处境本来就不好,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在这个时候出来这样一篇文章,无疑是雪上加霜。而令白茉莉最害怕的是,这样的文章居然能够见报,其背后的意味,让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