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大动作(1 / 2)

汉家功业 暮色长亭 2007 字 4个月前

三天后,工曹。

陈宫坐在值房里,感觉着工曹前所未有的安静,悄步出来,站在值房门口。

原本人满为患,喧闹非常的大堂,而今只有小猫三两只,安静的落针可闻。

三个小吏看到了他们的尚书,张嘴想说什么,可一个字没有发出来。

陈宫倒是想安慰几句,神情动了动,又默默走了回去。

一片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工曹大衙,前所未有的安静。

陈宫坐在位置上,神情沉默,目中一片复杂。

他接管工曹以后,对吴景留下来的人,进行了替换,认真选拔,可没想到,御史台清查下来,竟然将工曹带走了大半,包括了他左右手的两个侍郎!

“若不是我是陛下的人,怕我也得进去。”陈宫轻声自语,只觉肩膀压力如山,令他直不起腰。

咚咚咚

突然间,门外响起格外清脆的敲门声,继而是小吏道“禀报尚书,兵曹的皇甫尚书来了。”

陈宫神色一振,道“快请。”

说着,陈宫亲自起来,来到了门口。

相比于出自皇甫家的皇甫坚寿,陈宫的出身‘低微’的多。

“皇甫兄,请!”陈宫看着走过来的皇甫坚寿,甚至主动出门,拉着皇甫坚寿,神态颇为焦急。

皇甫坚寿倒也能理解,主动关上门,两人对坐而下。

陈宫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叹道“皇甫兄看到了,我这工曹,是快空了,说不得,御史台已经在派人拿我的路上了。”

皇甫坚寿微笑着,只是有些僵硬,道“陈兄莫要玩笑,一曹尚书,即便是御史台也无权拿问,得有圣旨方可,我刚从宫里出来,可没有听到要问罪一曹尚书。”

陈宫自然知道他没事,只是借此抒发压抑难受,苦笑摇头,道“皇甫兄,之前,那些人反对‘整肃吏治’,我还嗤之以鼻,现在落到身上,方知其中艰难,要是回到当时,怕我也没有勇气再说那等话了。”

皇甫坚寿一怔,道“陈兄灰心至此?”

陈宫连忙坐直了一点,勉强振奋精神,笑着道“一时感慨罢了,皇甫兄见笑了。”

皇甫坚寿见他这般颓丧,道“其实,我兵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侍郎,两個郎中,员外郎以下,三十多人。其他各曹,也就礼曹好一些,户曹、吏曹同样被抓走多半。”

陈宫心惊不已,道“户曹,吏曹也被抓了这么多?”

户曹尚书一直是由丞相荀彧兼任,这个地方,御史台也敢下这么狠的手?

而吏曹尚书,前任是右仆射荀攸,现任是王朗,一个是‘颍川党’领袖,一个是‘杨党’领袖,这吏曹简直是龙潭虎穴,御史台疯了吗?!

皇甫坚寿比陈宫知道的多,沉吟片刻,道“陈兄,禁军大营那边有不少人涉案,禁军大营较为特殊,御史台无法插手,陛下命我亲自料理,怕是要多日不能回京,兵曹那边,还请代为管束。”

陈宫已经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了,道“禁军大营?”

皇甫坚寿看着他的表情,无奈摇头,道“虽然明令禁止,屡屡严查,但总归不能避免的,有贪赃枉法被查我松口气,最可怕的是反而是没有。”

陈宫会意,强行提了提精神,道“这么查下去,朝廷得空下去大半。而且,因为‘大考’改‘科举’,各地士族颇有怨言,已经有很多家族在串联要抵制‘科举’,这样下去,明年的‘科举’,我担心人数锐减,会重挫朝廷威信。”

皇甫坚寿微笑,道“无需担心,我在宫里见到王尚书了,他与荀仆射向陛下保证,这几年积累了足够的人才,足以填补空缺。而且,丞相向陛下提议,征辟当年因党锢被罢黜的的贤良。朝廷,不会出现陛下继位之初那种无人可用的情形。”

陈宫听着皇甫坚寿的话,忽然间醒悟过来,狐疑的看着皇甫坚寿,道“皇甫兄过来,不是为了请我代管兵曹,而是为我解忧来了?”

皇甫坚寿笑容多了一些,道“陈兄这里是我第一个来的,待会儿,还得去鸿胪寺走一趟。”

陈宫闻言,神态和缓,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既然皇甫坚寿来‘解忧’,说明朝廷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但陈宫仍旧忧惧不安,道“皇甫兄还请实话与我说,朝廷,会做到哪一步?”

陈宫入朝时间不短了,这种规模的‘清洗’,是他第一次见,纵观史书,也找不出第二例。

自然,他没有经历过刘辩初登位那段时间。

皇甫坚寿自然看得出他的忐忑,一脸直爽的道“就到这里,不会再进一步。陛下震怒的事你是知道的,刚才在宫里,陛下给上尚书台、三法司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不得继续扩大,不容许有六曹九寺的主官以及地方的州牧、将军、中郎将涉案,点到即止。”

陈宫听到这里,脸上才浮现一点笑容,看了眼关着的门,长松一口气的模样,道“我总算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皇甫坚寿只是微笑,对陈宫的话并不多言,又故作沉吟,道“我听说,黄门北寺狱也悄悄抓走了一些人,陈兄,可有什么消息?”

陈宫目光骤变,立即又恢复平静。

但就是这一刹那,还是被皇甫坚寿清晰的捕捉到,笑容坦诚的道“陈兄,这洛阳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看似有很多秘密,但也不是那么秘密。”

陈宫与皇甫坚寿对视一阵,默默点头。

这是他不愿提及的隐秘,这个隐秘,原本他以为只有左栗以及宫里知道,不曾想,皇甫坚寿知道了。

皇甫坚寿知道了,那代表可能有更多的人知道。

陈宫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与皇甫坚寿道“确实不是秘密,我是左贵人从兖州带到洛阳的,有一点私交。但并不熟落,近几年,左贵人与我刻意保持距离,接触不多。皇甫兄想知道谁,我可以试着去问一问。”

皇甫坚寿见陈宫神色平淡,有那么一丝坦诚,想了想,道“家父有些顾将,原本我安置在洛阳颐养天年,不曾想突然消失了。府里的人说,是一群紫衣人带走的,我料想是黄门北寺狱,还请陈兄代为问一问。如果,如果罪责不重,我愿意奉上赎罪钱。”

陈宫明白了,道“好,我晚上约一约,有无结果,都会告知皇甫兄。”

皇甫坚寿起身,郑重抬手道“多谢陈兄。”

陈宫连忙跟着站起来,抬手道“你我为同僚,皇甫兄切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