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带着一大队人马,隔开了双方,屹立在中间。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本来嘈杂的太学师生逐渐安静了下来,目光都在刘协身上。
这位皇弟极少露面,可以历数也就只有太常寺那一番长篇大论。
在一阵激动之后,太学师生开始期待刘协的立场。
左栗来的很快,见着刘协这么大阵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雪白的脸上露出谦卑之色,抬着手,笑呵呵的道:“小人见过殿下。”
刘协自然认得左栗,面无表情俯视着他,道:“你将禁军堵在太学门前,我大汉的体统何在?朝廷的体面何在?陛下的威严何在?”
左栗没想到刘协上来就给他扣这么大一个帽子,陪着笑道:“小人这也是奉旨办事,是这些太学师生抗旨,阻拦小人缉捕要犯。”
“你倒是会办事!”
刘协冷哼一声,满脸写着威严。
左栗躬身在刘协边上,雪白的脸上都恭谨的笑意。
他不说话,心里却飞快的打着算盘。
刘协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有刘协在,他不能强来,当然,他也没想过强来。他这么做,就是逼迫朝廷里的大人物出面,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个渤海王刘协。
这位是朝野里的‘麻烦人物’,谁都不愿意沾边。
可他到底是当今的唯一‘皇弟’,地位十分特别,该尊崇的还得尊崇,面上要做满。
刘协见左栗不说话了,心里稍松,转向了太学师生,背起手,冷声道:“你们是在聚众抗旨?”
太学大门内的师生纷纷对视,而后窃窃私语,好半晌,一个中年人走出来,抬着手,肃色又恭敬的抬手道:“回渤海王,这黄门北寺狱前前后后抓了太学十数人,在太学内横行无忌,肆意捕获,将太学扰的一片乱,数千师生惶惶不安,日常治学都无法进行。非是我等聚众抗旨,而是黄门北寺狱肆意妄为,令太学无法安生。殿下,太学乃天下世人所望,国本所在,不可造次,还请殿下明鉴。”
刘协听着这个人说了这么大一串,没有半点营养,又看向左栗,道:“你要抓什么人?”
左栗连忙抬手,道:“回殿下,是太学的三个博士,涉险放贷,敲诈、勒索。”
刘协皱眉,转向太学师生,道:“将人交出来。”
那中年人一听急色道:“殿下,他们已经抓了十多人了,再抓下去,太学就没有博士了。”
所谓的‘博士’,便是太学教学的人。
刘协冷哼一声,道:“那就用这种蛀虫?将人交出来,由本殿下带走。你是等着他们被黄门北寺狱抓,还是交给我,你们自行考虑。”
中年人见刘协并不是来帮他们的,脸色有些僵硬,回头看了眼,只得走回去,凑在一起商议起来。
左栗见刘协没有偏帮,余光瞥了眼其他人,上前低声道:“殿下,还有很多人要抓。”
刘协身形不动,淡淡道:“那你的事。”
左栗笑呵呵的,退了回来。
太学门内的师生商量好了,走出了三个人,最大的已经年过半百,佝偻着腰,走几步都在喘。
那中年人回来了,抬着手,一脸诚恳道:“还请殿下照顾。”
刘协哪里不知道这些到底干了什么,冷哼一声,径直转身离开。
那中年人还想说话,但见着刘协走了,一肚子话只能卡在喉咙里。
那三个博士,被羽林军架着,急匆匆带走。
左栗见这些太学师生没有冲出来闹事,心里有些可惜,也只能带着人,转身离开。
本来激烈对峙的太学大门前,因为刘协的出现,被轻松化解掉了。
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朝野大员们,齐齐松口气。
这太学师生要是与黄门北寺狱真的起了冲突,那就是天大的麻烦,谁人都无法轻易善后。
好在,和平解决了。
从尚书台,到六曹,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头大石悄然落地。
而刘协处置了太学门前的事,没有绕路,进了宫,直奔崇德殿。
刘辩坐在椅子上,看着走进来的刘协,面带微笑。
刘协却十分拘谨,内心忐忑,抬着手,见礼之后,将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进行了禀报。
刘辩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说完,这才微笑着道:“不错,做的很好。”
刘协不敢掉以轻心,道:“并非是臣弟的功劳,皆是丞相、御史台还有六曹,羽林军的协助之功。”
刘辩微笑着,道:“坐吧。”
在他的桌前,摆放着六把刚刚打好的椅子。
刘协看了眼,谢恩之后,慢慢坐了下去。
不知道是这椅子不习惯,还是心有不安,坐在椅子上,刘协怎么都不舒服,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刘辩喝了口茶,翻阅手里的奏本。
刘协见刘辩不说话,心里就更加惶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