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曹操,刘备,孙策三人站在军后,前方,夏侯惇,关羽,黄盖三人各带五千兵马,列队整齐。再前面不远,不是瓶壶关了。曹操望着瓶壶关,双眸炯炯,沉声道:“擂鼓!”咚咚咚鼓舞人心的鼓声一声声响起,弥漫整个大军。“杀!”夏侯惇,关羽,黄盖听到声音,一声令下,大军向前冲过去。攻城梯,抛石机,撞门锤等等,齐齐用上。声势如浪,喊杀如潮,前所未有的全力攻打瓶壶关。由于前几次的进攻都是试探性的,面对曹操的全力进攻,瓶壶关上下不敢大意。牛辅,胡轸,郭汜,张济等全都上了城头,指挥着军队守关。而董卓则带着李儒等谋士在箭阁,仔细观察着曹军的动向。足足小半个时辰,李儒压着心悸,道:“明公,曹操这是来真的了,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曹操背后有一条毒蛇袁绍,而瓶壶关易守难攻,偏偏曹操放任不管,全力进攻瓶壶关。任谁都看出来,这十分不正常!董卓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感,自语般的道:“这孟德,到底要干什么?”“文和还在下邳吗?”紧接着,董卓就问道。李儒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还是强忍着道:“现在,下官也不清楚了。”董卓十分想念贾诩,困守在瓶壶关,半点手段没有,令他心里万分不舒服。听着曹军冲天的喊杀声,董卓双眼瞪圆,恨不得下去冲杀一番。但看了眼眼前的大肚子,无奈的只能立在远处。“义父!”吕布手持长戟,大步而来,沉声喝道:“义父,我请命出关,斩杀曹操,为义父出气!”看到吕布,董卓一张老脸笑开花,道:“奉先我儿无需气恼,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等两天,等那孟德军疲,便是我儿立不世功勋之时!”吕布完全不将曹操放在眼里,冷哼一声,道:“义父何须等那两日,今日,我便能杀的他们丢盔弃甲!”董卓连忙安抚,道:“我儿勇猛,老夫深知。暂且按耐两日,老夫还要看看那袁绍想干什么。”曹操的獠牙外露,可那袁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董卓还是有所忌惮的。见董卓说到了这里,吕布无奈只能应下。而关下,夏侯惇,关羽,黄盖攻势愈猛,箭矢如雨,疯狂的落在瓶壶关上。抛石机更是一刻不停,冲击着瓶壶关上下。大军后方,刘备望着不断倒下的尸体,被运回来的伤兵,心里如同刀割,不停的流血。这是曹操刚刚分给他的,就这样折损,刘备心里如何能好受?孙策是同样的感受,他的兵都很珍贵,损失一点都肉疼。但见着曹操没有半点情绪,只能强忍着不言。曹操哪里不心疼,这些兵马都是他的,这样损耗,换谁都不太容易接受。前面攻势如火如荼,曹操,刘辩,孙策三人各有心思。这时,曹昂悄悄来到曹操边上,低声道:“父亲,袁绍大营派出了几队人,奔着北方去了。”曹操狭长双眼微微闪动,道:“皇城府那边有消息吗?”曹昂瞥了眼不远处的刘备与孙策,低声道:“有。皇城府那边说,洛阳城里的消息真真假假难辨,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曹操眉头一动,道:“你没说是大司马府的消息?”曹昂道:“说了,那边就是这么回复我的。”曹操心里若有所动,道:“奉孝怎么说?”曹昂道:“军师说,皇城府这个回应有些玩味。”“玩味?”曹操琢磨一阵,继而定住心神,道:“我听说,曹丕近来经常入宫?”曹昂仿佛想起了什么,略微谨慎的道:“是。说是为大殿下,二殿下遴选伴读,京中官宦、大户子弟争相进宫。”曹操略感烦躁,有些拒绝,但又不敢,左思右想,道:“你传话回去,要曹丕谨言慎行,还有,不能做二殿下伴读。”曹昂一怔,又瞥了眼刘备,孙策等人,低声道:“父亲,陛下对二殿下极其宠爱,洛阳城都说,陛下会立二殿下为太子。”大汉朝对于‘嫡长子’制度没有那么苛求,即便有,在位皇帝也有的是办法绕开。比如汉武大帝,他老子就废太子,成功为他扫清了障碍。曹操猛的冷眼转头,呵斥道:“稚子小儿,休得胡言!”曹昂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孩儿知错。”要不是大庭广众,大军攻城,以曹昂对他老子的了解,换做平时,或许早就被按在地上打了。曹操神情怒色暗隐,道:“府里可有人多嘴?”曹昂低着头,呐呐不敢说话。曹操顿时大怒,低喝道:“传话回去,谁敢胡言,割了舌头,送回老家做肥!”曹昂浑身冰冷,道:“是,我这就去办。”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他父亲对他这般愤怒了,大气不敢喘,掉头就跑。曹操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仍旧不安。洛阳城里的水太深了,他自己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曹丕要是再涉入夺嫡之争,那曹家是真的没有半点活路了。刘备,孙策都向来曹操投来疑惑的目光。曹操太过可疑了,两人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上心,不敢有丝毫大意。曹操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指挥大军进攻瓶壶关。从早到晚,片刻未停。到了傍晚,鸣金收兵。瓶壶关下,血流成河,遍布尸体。曹操,与刘备,孙策碰头,交谈几句,便率军回营。曹操进了大帐,脱下甲胄,就喊道:“奉孝在哪里?”曹洪跟进来,道:“将军,军师还在睡觉。”曹操一怔,转头看向他,道:“睡觉?”曹洪也有些发懵,道:“近来军师动不动就喝过头,然后倒头就睡。”曹操对郭嘉是十分纵容的,纵容的基础,是郭嘉知晓分寸。但近来郭嘉动不动喝的酩酊大醉,这不是郭嘉的性子。曹操想了想,出了大帐,直奔郭嘉的营帐。营帐内。郭嘉正抱着马桶大口大口的咳血,双眼通红,脸角狰狞,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头顶的铃声突然响起,郭嘉用力的大口吐着,而后猛的站起来,用手巾擦过嘴角,而后盖上马桶,拎着酒壶,匆忙掀开大帐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刚要进帐的曹操。郭嘉笑呵呵的拿起酒壶喝酒,道:“将军,今天可算顺利?”曹操仔细打量着郭嘉,见他脸色苍白,双眼满是血丝,不由得轻叹道:“奉孝,还是戒酒吧,酒大伤身。”郭嘉笑着道:“郭嘉没酒,还不如死了算了。”曹操无奈,转而道:“曹昂说,皇城府那边的消息,或许,来的并不是陈留王。”郭嘉一怔,他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倒是错过了这个消息。拧眉细思,郭嘉轻轻点头,道:“现在看来,又要猜了。”曹操见郭嘉堵在门口,不请他进去,歪头向里面看了眼,只好笑着转身道:“没什么好猜的,来了就知道了。袁绍派出了几路兵马,想必他也不知道是谁。”郭嘉跟在曹操后面,见着胸口有血迹,不动声色的擦掉,道:“以那位陛下的性格,一定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曹操已经不关心这些了,道:“奉孝,还得想办法牵制袁绍,我们不能腹背受敌。”郭嘉一怔,道:“将军不是安排了伏兵吗?”曹操边走边摇头,道:“还不够,尤其是钦使到了之后,必须要稳妥起见。”郭嘉从曹操的话音里感到了一丝急切,道:“将军,是洛阳城里有所变化?”曹操想到了曹丕以及宫里的那两位皇子,眉宇烦躁,道:“不是。我有预感,那位皇甫二公子或许会提前行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郭嘉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预感,多半是皇城府那边透露消息了。郭嘉喝了口酒,思绪高速运转,道:“有几个办法,一是疑兵,在袁绍身后,布置一支疑兵,迫使袁绍不敢乱动。二,是利用那位钦使。三是兵贵神速,不给袁绍反应的时间。”曹操思索着这几个方法,道:“那,刘表,真的不能动一动吗?”曹操现在感觉有些独木难支,需要帮手,而最近的,有兵有钱的,无疑就是荆州的刘表了。郭嘉摇了摇头,道:“他要是能动,早就动了。就是不知道,兖州的黄忠会不会动。”曹操越发烦闷,深吸一口气,道:“走,喝一杯。”大事临近,饶是曹操,也无法淡定了。郭嘉能体会,陪着曹操回到他的大帐。而另一边,有一队人马在赵云的护送下,穿过颍川,许县,谯县,直奔瓶壶关而来。或许坐马车坐久了,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声音清脆的道:“子龙,我能不能骑马?”马车边上,银甲银枪的赵云转过头,道:“二殿下,还有半天就要到了,会有些赶,二殿下还是坐马车舒服一些。”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要是骑马赶路,不说其他,单是屁股绝对不是一两层皮那么简单。刘愈看着赵云身下的马,大眼睛眨动,异常希冀的道:“那我能骑一会儿吗?”赵云犹豫了,想了想,道:“二殿下可愿与微臣共骑一乘?”刘愈大喜,钻出马车,冲着赵云展开手臂。赵云伸出双手,将刘愈抱到了身前,直到他坐好,这才重新拉住马绳。马车上,荀攸跟着出来,看着刘愈兴奋的摸着马,转头望向瓶壶关。赵云见他出来了,道:“荀仆射,最迟明天中午能到。”荀攸一手扶着马车,摇摇晃晃,神情渐渐冷漠,道:“到了瓶壶关,一切听我命令,必要时,斩了那袁绍!”很明显,袁绍玩的花样,瞒不过朝廷。赵云侧身道:“末将领命!”“子龙,”刘愈摸完马,又看上了赵云手里的长枪,双眼发亮的道:“这是父皇让人给你打造的那把枪吗?”赵云低头看着刘愈,将枪横到他身前,道:“是,重四十斤。”刘愈双手摸了过去,感觉着上面的粗糙,伸手掂量了一下,顿时感觉拿不起来,仰起头,道:“子龙,伱真的一枪杀死了那个文丑吗?”赵云点头,道:“是。”刘愈越发激动了,摸着长枪,小脸都是向往之色。荀攸是不希望这位二殿下走上‘歧路’的,不动声色的道:“二殿下,到了瓶壶关,还须谨言慎行,那些人都是虎狼之辈,居心叵测,二殿下的喜好,一定要藏好。”刘愈摸着长枪的双手一顿,收回来,转向荀攸,道:“荀仆射说得对。”说着,就伸开双臂。荀攸对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有赵云打样在前,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刘愈抱回了马车。刘愈站在边上,仰着小脸道:“荀朋友,袁绍,曹操都是坏的,有好的吗?”荀攸一怔,这话还真有些不好回答。在他看来,除去袁绍、曹操外,那刘备无能,孙策也是奸邪,而诸葛玄,刘繇之流,无能又奸邪,没有一个是忠直之士。刘愈眨了眨眼,满是好奇与疑惑的道:“荀仆射,我大汉就没好人了吗?”荀攸心里一突,连忙躬身道:“二殿下,好人与坏人,一时是难以分辨的,还须看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切莫听人而信,观言而疑。”刘愈顿时更加疑惑了,显然,以他的年纪,还听不懂这样深奥的话。荀攸蹲下来,思索着,准备给这位有可能是未来皇帝的二殿下认真解释。“报中郎将!”一匹飞骑急速而来,到了赵云边上,道:“前面有十几人的骑兵,像是袁绍的兵马。”赵云竖起手,道:“戒备。明城,你带人去,如果他们过来,将他们全数斩杀,不准放走一人!”“是!”一个军侯应下,带着三十人,快速离去。刘愈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望着赵云,脆生生的道:“子龙,你是好人吗?”向来从容镇定的赵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抬手沉声道:“微臣对我大汉忠心耿耿,对陛下忠贞不二,绝无丝毫异心,请殿下明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