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 第二天中午,陈留王府。
“这是朕第几次来这里?”
刘辩冒着雪,信步的在院子里走着,与边上的刘协笑着说道。
对于刘辩的突然到来,刘协异常的紧张,脸上不动,微笑着道“应该是第三次,第一次是臣弟生子,第二次是祖母病了,这是第三次。”
刘辩点点头,瞥向他,道“朕这个做兄长的是不是不够格?”
刘协连忙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能想到臣弟,已是臣弟万幸之福,怎会不够格。”
刘辩倒也没有真在意这些,道“朕记得你家那小家伙,没事让王妃带着孩子进宫,母后就喜欢小孩子,他们几个也是兄弟,莫要生分了。”
在宫里的小孩子其实不少,除了刘辩的三个,还有何咸的儿子何晏,曹操的儿子曹丕,荀彧的儿子荀恽等等。
“是。”刘协悄然警惕,不动声色的应着。
到现在为止,刘协还不知道刘辩这才突然造访的目的。
相处了这么多年,刘协已经褪去了稚嫩,对于这位皇兄陛下有了足够多的了解。
他这位兄长,向来无利不起早,他突然做某些事情,必然有着某种目的,绝不会平白无故浪费时间。
刘辩对于刘协的心思,多少猜到一点,左顾右看,道“你这里倒是清净。”
走了一半了,刘辩只见到了十几个仆从,偌大的院子,显得十分冷清。
刘协道“祖母喜好清净,臣弟也不用那么多人,所以总共不过三十仆从。”
这些刘辩自然知道,刘协自从‘懂事’后,处处小心,生怕给刘辩找到杀他的借口。
想着这个弟弟的不容易,刘辩也感慨于他的宽容,换做历史上某些人,早就杀的干干净净了。
刘辩一路向北,穿墙过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刘协闲聊。
院子很大,走了很长时间,刘协本就提心吊胆,现在逐渐惶恐了。
因为绕来绕去,刘辩走向的,是他们的祖母——董太后的院子方向!
董太后自从搬入陈留王府,一直深居简出,更不见什么人,这些年除了偶尔病重,几乎没人知道她还活着。
“臣弟听说,陛下近来新纳了两个少使?”刘协试图转移话题,安抚内心的慌乱。
刘辩唔的一声,继而笑着道“是。那孙策为朕收罗的,朕见他们貌美,就收下了。”
刘协躬着身,目光却注视着刘辩的侧脸。
他哪里会信刘辩的话,这么多年不纳后宫,偏偏纳了孙策送来的两女,这里面定然存在什么他们不了解的关系!
刘协正想着要接话,刘辩已经道“是乔氏女,虽是小门小户,倒也知书达理,是有名的美女。”
刘协猜不透其中的关窍,附和的笑着道“既然陛下看重,想必定是美若天仙。”
刘辩笑着摆手,满脸谦虚之态,慢慢停下脚步,已经来到了一个院子前。
相比于陈留王府其他地方,这个院子说不上精致,但处处干净,整洁,显然时时有人打理,颇为用心。
门口的婢女、仆从已经过来见礼,动作表情都是战战兢兢之色。
陈留王与眼前这位陛下曾经的那段竞争,由不得他们不惊慌。
刘辩瞥了眼刘协,大步走了进去。
刘协暗提着一口气,紧随其后,刚要踏进门,余光就看到不远处的伏氏抱着孩子,一脸惧色的急匆匆而来。
刘协双眸圆睁,立即用眼神喝止了她。
伏氏抿着嘴,犹豫再三,没有再过来。
刘协深吸一口气,作无事状,快步跟上刘辩。
高大的典韦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也熟视无睹。
刘辩走进了董太后的院子,直奔香堂。
来到门口,便闻到浓浓的香气,这是什么味道,刘辩也分辨不清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董太后背对着他,跪坐在一尊金色神像前,虔诚的参拜。
刘辩一直知道董太后信鬼神,见她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大汉朝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信这个,信那个,庞乱驳杂,数也数不清。
“刘辩见过祖母。”
刘辩颇有些大大咧咧的走进去,抬手朗声道。
董太后身体明显的顿了下,而后没理会,安静的对着金色神像,仿佛在祈愿什么。
刘协在一旁见着,张嘴欲说,又没说出口。
刘辩也不在意这位祖母对他的偏见,脱下鞋子,棉衣,就坐到小桌旁,自顾的倒茶。
刘协不敢坐,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
刘辩喝着茶,十分有些耐心,慢慢的等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董太后终于转过身,长眉细眼,似轻蔑似冷漠的注视着刘辩,语气淡漠的道“我还以为,你要等我死的那天才会来看我。”
刘辩眉头一挑,有些诧异,这位便宜祖母,火气有些大啊。
“祖母说的是哪里的话,”
刘辩满脸笑容,道“只要祖母愿意,朕将祖母接进宫,天天都能见到。”
董太后顿时冷哼一声,道“伱是嫌我死的慢。”
刘协嘴角动了动,这两人一见面就冷嘲热讽,令他更加不安。
刘辩双手抱着茶杯,道“祖母这就误会朕的一片孝心了,今天还是明天?”
董太后神色越发冷漠,起身坐到了刘辩的对面。
“说吧,大雪天陛下亲自来找我这个要死的老太婆,是为了什么?”董太后语态越发不善。
对于刘辩的‘威胁’,董太后一点都没在心上。
他们这对‘祖孙’,从来没有半点祖孙之情,在董太后眼里,只有她一手养大的刘协,而何太后生的刘辩,那是一个孽障——一样的歹毒!
刘辩看着董太后的表情,心里想了又想,忽然意识到了关键。
董卓一直是假借是董太后本家,与董家攀扯了不少关系。董卓死后,朝廷秋后算账,诛连不少董家之人。
这董太后,大概是因为这个生气。
无妄之灾啊……
刘辩心里摇头,他真的没有刻意针对,索性也不绕弯子,道“朕听说,祖母也入了那五斗米教?”
董太后面不改色,斜眼冷对,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