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能让我们先喘口气，喝口水吗？要都酸了！”</P>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臭？染料？”</P>

老赵还不算太愚钝，染料的味道比较独特，他还是分得清楚的。</P>

赵东俊在样子槽里将其中一个水囊倒入，开始调色。</P>

但是一加仑的数量实在太少了。</P>

样子槽又太宽。</P>

“大哥，这怎么办？”</P>

“去取个桶过来！”</P>

很快，有机灵的工人送了一个染料桶过来。</P>

又打开一个水囊里的染料。</P>

“你们俩去了一趟周村，整回来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P>

“爹，这就是陈六子发家致富的德国料子！也是人家敢明火执仗的卖一毛一尺的德国料子。”</P>

“你直接让你爹去德意志洋行定几桶回来不就好了，何必从周村自己背回来，咳咳咳！”</P>

身后传来了赵家老太爷的咳嗽声。</P>

“爹，这里味道大，您还来干什么？”</P>

“干了一辈子染织，现在闻到这味道就受不了了。东骏的意思还要老头子给你重复一遍？去让人买了来，调试！”</P>

老赵没辙，对多此一举的大儿子也发不起火来。</P>

如今一毛一尺的成品布满大街都是，都是那些布贩子从周村张店弄来的。</P>

“这姓卢的也准备跟姓周的一条道儿走到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一毛一尺的布就是卢家那来的！以周家的秉性，就算心里再有怨气，也不会做得这么绝！”</P>

“咳咳，那你就没想想，为什么你妹夫家里会这么反击？东初，你送爷爷回去！”</P>

赵家老太爷还有句话没说，要是人家通和这样的价格卖个几年，三元离关张没几天了。</P>

如果陈六子在这里，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铁定一尺布给你压到八毛以下去！</P>

“东家，这是德意志洋行送来的电报，您请过目！”</P>

“搞什么鬼？济南就有洋行，没事打个电话就好，发什么电报啊？这是什么？八百米小件坯布？78元一件？东骏你怎么看？”</P>

“78元不可谓不便宜了，就是不知道买多少可以多便宜几块钱，这样我们也可以把价格压到一毛钱左右，不至于赔太多。”</P>

“你去了一趟周村，就没说让你姑父高抬贵手啊？”</P>

“姑父和姑母早就不管通和的经营问题了，一切都在陈六子手上。包括往张店出售的成品布都是他经手的。”</P>

“那你没把家里想跟他们合营的事情说出来？”</P>

“爹，您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还不如不说，好歹还能保留两家的亲戚关系！”</P>

老赵不说话了，这个大儿子每次说话都噎人的很。</P>

什么叫自欺欺人？</P>

让他们帮赵家做点事情怎么了？</P>

又不是不给工钱！</P>

“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卢家老爷经常去周村，想来也是要联合办厂的意思。”</P>

“他们答应了？”</P>

“具体怎么样，我也没问，但是想来要让姑父姑母选一个合伙人的话，卢家铁定比我们家更适合。”</P>

又被噎到了。</P>

把天聊死了！</P>

当天下午，德意志洋行就将手上的存货运到了三元染厂里。</P>

“稍等片刻，这张电报是什么意思？是洋行的意思吗？”</P>

“这您得问询张店分部的安娜经理了。目前济南分部没有降价的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