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不必如此,某同你叔父是多年好友,与你父辈也是同袍之谊,都坐吧!”</P>
卢家驹顺势整理了一下外套,才发现袖口处有一片不易察觉的污渍,像是不知道哪里沾染上的血污。</P>
已经暗红了。</P>
“家驹,让你平时不要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蘸着酱油了?回去拿给你几位嫂嫂清洗吧?”</P>
“六哥,这是意大利手工制作的西装,不能用水洗!我回头会找人送去上海干洗的。”</P>
“行,你就骚包吧!”</P>
卢家驹很感激陈六子,这是用这种插科打诨的口吻帮他化解危机呢!</P>
孙慕寒也听出来了,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将话题直接岔开到了洋行和学堂身上。</P>
“听闻陈先生在德意志洋行里办公?锡大人说,您才是洋行真正主事的?”</P>
“那是大人瞧得起我了!我一不识字儿,二不懂洋文,哪里能当负责人啊?就是帮朋友过来选址,回头我还要回青岛干我的染厂呢!”</P>
“哦?原来陈先生也是主营染厂的?青岛税收不多吧?”</P>
“那确实是不多,洋人收税收不着,清政府又不敢来洋人的地盘上收税,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小本生意买卖人都扎堆了!前门后门都是开染厂的,利润不断地被压缩着,艰难糊口而已。”</P>
听陈六子说得凄惨,卢家驹强忍着笑意,脖子都粗了。</P>
纳兰不喜欢他们这种话题,插不上话,但是这里跟自己家没啥区别,就在那里对着一份糕点较劲。</P>
“老远就听到这里很是热闹,在聊什么呢?”</P>
换了一身干净的便服的锡清弼走了出来,连辫子都重新梳理过了,依旧有根根青丝浮现出来。</P>
“这位陈先生在青岛是做染厂的,来奉天也只是帮忙出谋划策,可不是你口中德意志洋行的负责人。”</P>
孙慕寒的语气似有怪罪的意思。</P>
“不是吗?那大概是那些幕僚做事不认真了,纳兰你也回来了?坐着,坐着,不用起来!”</P>
话虽这么说,纳兰还是起身行了礼,这是官场的规矩。</P>
锡清弼玩味的看了眼陈六子几个人。</P>
“刚才狼狈,还没正式感谢陈先生的救命之恩,今日太晚了,明日不知道有空与否?老夫打算办个宴会,广邀东三省贤达来奉天赴宴,也好给陈先生的染厂做个广告,可好?”</P>
“那就多谢大人了!时间也不早了,在下几个还要赶回去复命。”</P>
“这药剂还要注射多少次?”</P>
“回头我会让华生医生带着药剂上门,为锡大人注射。您有任何不适感,都可以对他述说,这不仅仅是帮了我们,也是帮了全天下被病魔折磨的可怜人们!”</P>
“那老夫敢问一句,你们这款特效药准备作价几何?老夫一生清廉,可拿不出太多的诊金啊!”</P>
“诊金的事情现在不急,等到大人彻底痊愈了,再说不迟。况且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比黄白之物更加重要,不是吗?纳兰,今夜你不妨就留在这里吧!明早记得来学堂报道。家驹,我们走吧!告辞,留步留步!”</P>
直到陈六子带着卢家驹跟着府上的管家离开前厅,锡清弼这才坐在主位上,看向一旁的孙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