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杰回去，程迪终于绷不住了，抱着自己倚靠在树边，将脑袋深深埋了下去。</P>
心口像是插了几把尖刀。</P>
目光停留的方向，正是孙琬推测有过挣扎痕迹的地方，她的目光似乎空洞，可却又流露出刚毅的狠决。</P>
淡淡的。</P>
孙琬发觉了，低身抚慰道：“小迪，如果真的是绑架，那他们应该是有所图的，不会轻易伤害阿姨。”</P>
程迪终于抬起了头，想起那天晚上下班回东明中学跟踪自己的身影，无论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最有用的线索了。</P>
“孙琬，你说那天跟踪我的人，会不会跟我妈妈的失踪有关系？”。</P>
孙琬无声得呼吸了一声，随后说：“那我们回去看看能不能调监控。”</P>
那一带都属于老街道，装监控的概率不高，可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P>
她们在那段路转了一圈，有两个老旧的监控，但不确定是否还运行。</P>
“找到社区问问。”孙琬说，可一想到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便又叹气道：“但是这个时间点，该怎么…”</P>
“先去看看。”程迪加快了脚步，社区服务中心就在外边大路拐角。</P>
结果也如孙琬所想，不在上班时间。</P>
程迪急红了眼，在路边坐了下来，拿出手机，一条来电都没有，重新拨了徐芝的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P>
“你们家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孙琬也一同坐下，面对着寥寥无几匆匆而过的车辆，她也心情沉重。</P>
程迪抓紧了手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许久之后，低咽回了一句：“从来没有过。”</P>
她与孙琬说了些家里从高二到现在，发生在她和徐芝身上的事，期间有两通电话打来，是孙琬工作上的，约她明天拍摄，她都以明天没有时间为由，一一回绝了。</P>
程迪怕她工作重要：“你要是有急事就先处理，到时候…”</P>
“傻妞啊！”孙琬打断了她的话，“工作上的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你妈妈。”</P>
“可是我真的没辙了。”</P>
“你问过那小孩儿他爸吗？有没有在生意上结了仇家，又或者是你父亲的。”</P>
“我父亲？”程迪想起了那天晚上接林杰放学在校门口看到的那张面孔，不由得心里震了一番。</P>
孙琬提议明天一大早先去派出所报案。</P>
凌晨两点，程迪已经在东明中学巷口走了几个来回，都毫无收获，孙琬见她这番无精打采的模样，让她先回去休息，可哪里睡得着？</P>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我回去怎么睡得着？”</P>
“那你要干等到天亮吗？”</P>
“我不知道…”程迪擦了擦眼睛，抽着鼻子说道：“姐，你累了就先回去，我一个人在这儿等等。”</P>
“姐陪你去派出所等，我今天精神好着。”</P>
孙琬拉起她的胳膊，往派出所走去。</P>
路走得沉重，人更是没什么精神，孙琬猜测她今天可能是在医院忙了一整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好好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就赶去了妈妈家，现在强撑着的只剩下找母亲的意志了。</P>
她不知道的是，程迪昨天夜里也失眠了。</P>
清晨，一片阳光直泻而下，打在程迪朦胧的睡眼上，刺眼的很。</P>
漫天的云渐渐聚集在一起，围绕在暖阳周围。</P>
一睁开眼，她才发现昨天夜里竟靠在派出所墙边睡着了，身侧，孙琬盘坐着双腿刷着手机，发觉她醒来了，孙琬将手机收了回去：“醒了？现在还不到七点钟，还要再等一下。”</P>
“我睡着了。”</P>
“你别带歉意，本来就该睡会儿。”</P>
程迪掏出手机，看到了两通深夜里林杰的未接来电，毫不犹豫回拨了过去。</P>
电话那头像是守着手机，立刻就传来了声音：“姐，你在哪儿呢？”</P>
“东明中学附近的派出所。”</P>
“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他知道妈的下落，说…”林杰突然有些难以启齿。</P>
“说什么？”</P>
“说让你自己去找他们。”</P>
“你今天不上课吗？”</P>
“我请假了。”</P>
程迪深深得呼了口气，扭头看了眼派出所的大门，依然紧闭，“我马上过去。”</P>
孙琬会意，马上叫了辆车前往林杰家。</P>
路上两人都沉默寡言，眼皮沉重得厉害，但现在已经不是睡觉的时候了。</P>
林杰早已在小区门口等着，他穿着短衣短裤和拖鞋，头发也乱了几分，似乎是睡醒之后还无暇整理。</P>
“他们用妈的手机来电给我，还说，不准报警。”林杰说。</P>
孙琬直入话题：“他们想要多少？”</P>
“我感觉他们要的不是钱。”</P>
这番话，让程迪的心像掉在冰水里，低头望着地板，脑子里像一桶浆糊。不要钱，那就是有仇。</P>
见程迪低头沉默不语，林杰又说：“姐，你好好回想一下，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P>
她回忆里，只有那个被人称之为“玮哥”的人。</P>
“小杰，你回去睡一觉，下午去上课，我妈的事儿，我会让警察来解决，你安心学习。”</P>
林杰咬紧了牙齿，张大的瞳孔中充满了不解与不甘，欲再说什么，程迪又说：“这是我们以前家里的事儿，你不要卷进来，你过段时间就高三了，学业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