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把手抬到温殊嘴边，温殊嫌弃地用尾巴擦了擦，这才张口咬下。</P>

温礼抬手，把手停留在雕像之上，一滴，两滴......血液滴落，砸在那蒙着灰尘的脸上。</P>

温礼看着温殊的脸，用沾着血的手指在雕塑脸上抚过，留下一串血痕。</P>

“没用。”温殊催促，气息混乱，说话时已经压不住，“被阻隔着。”</P>

“温礼。”他喊了一声。</P>

温礼任由他缠紧自己的脖子，曲着手指用关节处在他尾巴上蹭了一下，“知道了。”</P>

随后猛地一抬脚，用力踹在雕像身上，表面一层层水泥皲裂，温礼沿着缝隙把水泥碎块剥落。</P>

水泥浇灌尸体，还必须展露出尸体本来的模样，不会太多，只在表面薄薄一层。</P>

他这一脚用了全力，本想着这包裹着温殊尸体的雕塑会倒下去，谁知雕塑依旧站立着，他敏锐地低头看，在雕塑脚面上看到了一点凹凸，水泥碎开后，他看到了那脚面上有两根上钉，穿过脚面，深埋入地面。</P>

再看雕塑的手，依旧是环抱自己的姿势，长钉穿过手背，埋于锁骨。</P>

温礼沉默着，将血挤出，温殊咬他那几次的伤口恢复的不快，这次依旧，他稍一使力，便有血汩汩冒出。</P>

他抬手，鬼使神差下，将手指点在了雕像的唇上，灰败中，这成为了唯一的鲜亮。</P>

不够，血不够。</P>

嘀嗒，嘀嗒……</P>

淡淡的金色光芒闪动，萦绕在雕塑周身，灰尘退却，污渍消失，那发梢重新随风浮动，睫毛轻轻颤动，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眸。</P>

脖子上缠绕的黑色小龙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消失，温殊动作轻缓，身上的铁钉掉落在地，他往前迈了一步，背上被嵌入的翅膀掉落。</P>

温礼看着温殊，直愣愣地盯着他瞧，“温殊……”</P>

金色的眼眸落在他身上，“过来。”</P>

温礼走了过去，温殊倒在了温礼身上，温礼有些慌乱地把人接住。</P>

“太慢了。”温殊说。</P>

“很快了。”温礼说。</P>

温殊把头抵在温礼肩头，沉默半晌，最后开口，突出一个音，他说：“疼。”</P>

怎么能不疼呢？只是没有诉说的人罢了。</P>

温礼抬手在温殊背上顺了两下，心里有点迷迷瞪瞪的混乱感觉，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哄娃娃般说：“好了，好了，我抱抱你。”</P>

温殊只说了一个字，温礼已经决定温殊打他手心的事情就不找他算账了。</P>

他不是别人，是我的神灵，还是一个脆弱的神灵，娇纵一些也是可以的。</P>

温礼心满意足地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P>

变正常了吗？</P>

应该是。</P>

温礼这会抱着人，被温殊依靠着，心口慢吞吞地有小蚂蚁爬过的感觉，窸窸窣窣地透着麻痒。</P>

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些。</P>

温殊笑了一声，缓缓适应着回归的力量，闭着眼，安心地毫无防备地休息片刻。</P>

小疯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保护他的人。</P>

他更加确定这个想法。</P>

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的间隙，投下斑驳的光影，照耀在曾经的雕塑处，此刻，那里已空无一物，而不远处，两个身影紧紧相拥，站立在阴影中。</P>

他们不需要阳光，只需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