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安想起那日,在宣州和肃王一脉最后一次交战中,他独自对上肃王和老肃王身边的一位老副将。他手中一杆银枪对上对方的双枪,最后在那位老副将手中吃了苦头。</P>
老副将刺出的长枪原本是对准了谢祈安咽喉的,谢祈安击落肃王后,只来得及偏头躲开那致命一击。枪头刺过他额间,虽保住了性命,却留下了额间那道可怖的伤疤。</P>
那道伤疤致使他一度自卑,一度不敢现身于人前,即使有面具加以掩饰,他还是会觉得难堪不已。</P>
特别是想起记忆中的小姑娘对自己说:“谢祈安,你知道你哪处生的最好看吗?”</P>
他说:“我又不是女子,不会天天抱着铜镜看,还真没注意过。”</P>
小姑娘从背后拿出一张画像,画像上只堪堪画了男子半张脸,眼睛以下的位置未曾勾勒出来。</P>
“看见了吗?”</P>
“什么?”</P>
小姑娘指了指画像上的眉眼:“好看吗?”</P>
“还行吧。”</P>
“只是还行吧吗?可是我觉得你眉眼生的最好看了。”</P>
谢祈安嘀咕了声:“我说的还行吧——指的是你的画功还行吧。”</P>
小姑娘轻嗤:“你还真不谦虚啊。”</P>
可如今……她最喜欢的眉眼却是他浑身最丑陋的地方。</P>
谢祈安突兀的笑了,老天还真是公平啊。</P>
它会惩罚每一个拥有时不懂的珍惜的人。</P>
姜拂容离开房间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了院中凋零的八仙花花圃旁。她朝曹管家招了招手,曹管家很快端了两个小杌子来。</P>
姜拂容坐在小杌子上拨弄着凋零的花叶,曹管家只是站在旁边。</P>
姜拂容:“曹管家,谢祈安他的伤在脸上吧?”</P>
曹管家张了张唇,却不知该不该说。</P>
姜拂容:“我刚刚似乎看见一点了,你与我说说, 到底怎么回事?严不严重?”</P>
“三小姐,老奴……”</P>
“谢祈安现在为何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显然和他脸上的伤有关系,难道你想看着他一辈子不愿踏出那间房门吗?”</P>
“三小姐有办法吗?”</P>
“我尽量。”</P>
曹管家便将谢祈安脸颊上伤疤的来由和他归京后萎靡不振的情况一一说与姜拂容听。</P>
姜拂容清楚缘由后,首先便问道:“可有伤到眼睛?”</P>
“要不说将军命大呢,伤疤覆盖了眉骨,幸运的是眼睛没有受伤。”</P>
“幸好,没有伤到眼睛就是万幸了。”</P>
听曹管家说完,姜拂容起身拍了拍手,迈开了步子。</P>
曹管家忙问:“三小姐要离开了吗?”</P>
“我还有话没说呢?”</P>
说罢,她抬脚朝书房走去,却在台阶处停住,席地而坐。</P>
她特意拔高了音量:“谢祈安,你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跟着父亲前往秋猎场,因摔下马匹磕破了下巴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