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成精，在艾尼初来霍格沃茨任教时，哪怕不用摄神取念邓布利多也能察觉到他心中的戒备，比如说艾尼从不在任何协议和文件上署名。

而且这份戒备并不单单针对学校的契约体系，还包括一些学生、教授，尤其是当他与奇洛相处时，邓布利多能明显的感受到艾尼内心的提防与厌恶。

不过，老教授也隐隐约约感觉到，面前那位交集甚少的年轻人，其最大的不安竟是源于自己——

一位表面上公正守序、俏皮而又和善的长者……

一位必须靠着绝强的意志力，才能锁困心中野兽的、目前巫师界灯光下的最强者……

一位中年幡然醒悟，却不得不用余生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买单的孤独老人……

觉察到这一点后，邓布利多顿时对艾尼充满了兴趣，要知道自从扬名、或者说正面击败格林德沃之后，成年人在面对自己时自然有着各种各样复杂的心思，可如艾尼这样的年轻人却非常稀少。

稀少到五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艾尼，而另一个人至今想来还让他感到亏欠与惋惜。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他有着成为黑魔王的潜力，但并不是生来就注定要做黑魔王的啊……

「难以想象，我知道纽特对你寄予厚望，但……」

想到刚刚入耳的秘密所代表的信任，邓布利多的脸上满是欣慰，虽然时隔五十年，两位天资横溢的少年最终都偏离了他的预想，但却一个向下，一个向上。

「我一直都相信你能改变霍格沃茨，让这里变得更好，但现在看来，你将要改变的是这个世界。」

白巫师伸手摸了摸刚刚艾尼转换出的几缕长须，「梅林的胡子啊！我竟然真的摸到了梅林的胡子。」

当邓布利多感叹于祈愿术的神奇伟力时，艾尼的目光正在面前两种颜色相似、光泽却大相径庭的胡须间不住游移，眼神中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

事实上方才艾尼也是心念一动，没想到真的能置换出梅林的胡子——

目前祈愿术并不支持太过复杂的指向性，艾尼可以兑换出一枚崭新的金加隆，也能兑换出一枚破损的金加隆，但却不能添加诸如「哈利口袋里的金加隆」、「奥利凡德得到的第一枚金加隆」之类的要求。

也就是说，他可以指定获得某种样式的胡须，而无法限定这胡须是谁的。

除非……

捋着盎格鲁-撒克逊时代传奇法师的胡子，邓布利多忽然感觉下巴有些发痒，似乎在艾尼的笑容中看出了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咳~」

艾尼勾了勾手指，压下了从邓布利多身上薅一把胡须的冲动。

虽然有不少巫师常常把「梅林的胡子」挂在嘴边，但令艾尼着实没想到的是，梅林的胡子竟然不仅仅是是个感叹词，也不仅仅是普通的蛋白质聚合物，更是一种独特的魔法材料，因此艾尼才能将其兑换出来。….更令他没想到的，邓布利多的胡须竟然也是一种魔法材料，不由让艾尼心中多了些猜想。

果然，大巫师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收回缠绕在邓布利多胡须上的目光，尽管那是一种颇有意思的材料，不过现在的场合并不适合探究这些东西。

「还要多谢你曾经的提醒，阿不思。我有感觉，如果身上沾染了黑魔法的气息，这一战会艰难的多，也未必能得到祈愿术。」

艾尼的感谢真心实意，若非邓布利多郑重的告诫，没准在魔咒天赋增强之后，自己在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好奇而踩进黑魔法这个烂泥坑里。

就算最后抽身而去，也免不了沾上一脚烂泥。

看现在的邓布利多就知道了

，哪怕他被誉为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照样无法根除身上缠绕的晦暗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