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载语气虽然轻佻,但并未如上次那般是带着调戏的心态。萧若溪也感受到这一路从青州回来的李载似乎和自己印象中的温润不同。知道对方此时颇为认真,索性也毫不隐瞒说道:“没错,就是和你有关,有些问题我想不明白,也许待在你身边,我能想明白这个问题。”李载认真思索了一番,“可惜不能为姑娘解惑,若是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但请告诉萧龙衍,是去是留,他可以自行选择,今日,我便入洛阳。”……正如李载所言,今日他马不停蹄回到了洛阳城。只是回来时,让裴术造势,将萧放的身份公布了出去。大梁的前太子,他还活着,哪还有萧灵儿继承大统的份儿而伴随着这个消息传开的,还是那个早已平复下去的“谣言”,也就是萧灵儿的女子身份。只不过萧灵儿的女儿身,在京都各大权贵那儿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做完这些,李载回了相府。回到相府的第一件事儿,并不是去见某人,而是来到了后院祠堂前,找到了二姐命人为老魔君修建的坟墓。此时李载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将自己珍藏的好酒带到了坟前。“为何没有立碑文”“回相爷,是女君安排的。”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都下去吧。”李载没有回头,也不是不是不敢回头去看二姐。他安安静静跪在坟前,行叩拜大礼。萧若溪许久未见李沁棠,二人这次相见,恍如隔世。那白发赤瞳浑身煞气的模样,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初自己熟识的那位对手。萧若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李沁棠没有理会萧若溪,也并未将她当做外人,随即看着弟弟的背影说道:“一块石碑,如何能书尽老前辈一生浮沉”李载缓缓言道:“一块石碑,自不能书尽他的一生,但好歹也该留个名。”“若为留名,他便不会赴死,文若,起来吧,若你是为了愧疚而祭拜,没有任何意义。”青衣剑魔自然懂得自己亲弟弟此刻的心情,只是她的情感比起从前更加淡漠,给人一股凌驾众生之上的漠然。从那时和顾寒江喝酒的时候,李载就知道了顾寒江必定走向死路。此刻看着顾寒江的坟,心里也极不是滋味。端起酒坛,随后将怀中带了许久的两只小乌龟放在了坟前。“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拿着这两只小王八跟我装疯卖傻,回头让府中下人把这两位龟爷给伺候好点,算是给他作伴了。”萧若溪见状,拿起一旁的香,也朝着坟墓拜了拜,说起来还有授业之恩。尽管今日萧若溪才想明白,这顾前辈传授剑法的初衷,皆是为了李沁棠,但她仍旧感谢这位前辈的传授。三人很是安静,就这么在顾寒江的墓前,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祭奠仪式,神情都很是凝重。许久之后,李载突然问道:“阿素出关了吗”“尚未,想来这丫头不会太在意。”李沁棠也算了解玄素,对于玄素而言,顾寒江只是一个见过几面,对她还不错的人,她甚至都无法意识到,血脉亲缘是何等意义。李载再次沉默,许久之后起身才喃喃道:“没出关也好,暗城里安全。”此时,李沁棠突然说道:“所以你早就知道顾寒江要去赴死对吗这都是你的算计”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当然,李载清楚二姐问的不仅仅是顾寒江,还有沈云流。“知情,但并非我的算计,我只是恬不知耻地接受了他的选择。”听闻此言,李沁棠若有所思,随即问道:“那沈云流呢”言至于此,李载转身看向了二姐。这才发现,如今的二姐白发赤瞳,果然和自己一样,有了魔修的特征。“姐,你想听什么”“我想听你的心里话。”李沁棠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曾想过利用姐姐,但若是沈云流还没死,我说不定还真想利用姐姐的关系请他帮忙。”李沁棠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知道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沈云流,是不是你引来京都的。”裴术做的,其实就是自己做的,所以李载没有去辩解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没错,沈云流的命,我可以背,二姐,你……如何作想呢”这一刻,姐弟二人的氛围有些沉重,只是二姐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生气,从始至终都很是平静。“沈云流死了。”“我知道。”“灰飞烟灭,我将他的衣冠埋在了家里,文若可介意”“姐姐高兴就好。”“嗯!”李沁棠并未多言,稍稍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看着青衣剑魔走远,萧若溪才轻声开口说道:“你们还真是一点不拿我当外人,李文若,原来你一开始就想好了让顾寒江和沈云流去对付萧放是吗”“顺水推舟罢了,没有谁可以真正的掌控全局,就像没有谁可以掌控人心,最好的谋算,就是不算。”李载这般说道,拿起纸钱丢入火炉。萧若溪稍加思索,“你二姐对你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二姐性情高洁,堕入魔道挺叫人意外的,但仔细一想,二姐性子坚韧,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那说明她不会后悔。”“我是再说她对你的态度。”李载笑着摇摇头,“不管她如何,她都是我亲姐姐。”“刚才有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的释然。”李载起身,看向刚才二姐离开的方向。“沈云流于她而言,算是一个心结,萧姑娘,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单独去见见她。”“罢了,反正也是你们姐弟二人的事情,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再进一步。”李沁棠入天魔境,让萧若溪心里也生出几分战意,只是她清楚如今的自己绝不是李沁棠的对手,毕竟斗了小半生,她也不想落于人后。........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