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三夫人很会说话，“母亲，烟儿不懂事，不知道您的苦心，我回头教她。您别气坏了身子。”</P>

戴老夫人这些年被捧惯了，满脸怒气，“你们一个个的不争气，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哄不住。这么大的家产，等她嫁了，还不是要留给姓戴的男儿们。她脾气不好，你们就是跪着哄也要哄着，哄到她出嫁的那天为止。”</P>

这是第一次戴老夫人把他们这一房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P>

且这里到底还是戴府，门口亲自带人守着的杜坤心里闪过一丝“果然”。</P>

今日出殡本来府里的人手是不够的，可华少爷不知道跟华司令说了什么。戴老爷的送葬队伍直接变成了司令府的亲军，他这才有足够的人手守住偏院。</P>

戴大夫人周氏有些委屈，“就说那时候让海燕去，她年纪大些，知道怎么照顾人。”</P>

戴三夫人也不藏着掖着了，“海烟去，更合适一些。”</P>

屋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戴二夫人林氏，虽然舍不得女儿去，但这个时候了，也想争一争，“海云也可以。”</P>

他们仿佛还是没有意识到，等到出殡结束，就是解决他们的时候了。</P>

杜坤想到大小姐捧灵时对他说的话，“他们要闹要叫都随他们，你只管守住了门口。你看看他们叫的再大声，叫破喉咙看看有没有人来理他们。”</P>

戴菲想的确实不错，戴祺出殡，所有的客人要不已经先行离去，要不跟着送殡。</P>

戴府的出殡，很多人都守在路边看热闹。</P>

戴府一向大方，沿途一直在向百姓分着馒头，各个都是白面的。</P>

也有人不解地问道：“怎么我瞧着捧灵的是个小姑娘？”</P>

“你没看错，我刚刚瞧的清楚，就是个小姑娘。”</P>

“小姑娘怎么捧灵，晦气晦气！”</P>

“这馒头我不要了！”</P>

“不要了给我，这可是白面馒头，一个够我那半大的小子吃个饱了。”</P>

……</P>

甚至连送葬的队伍里也有人议论，“怎么是戴老的孙女捧灵？戴家不是还有个隔房的本家？”</P>

有人轻笑，“你看这送葬的，有本家的人吗？”</P>

有人斜了一眼，“还真是没有，这怎么回事？”</P>

有那心思深沉的，“怎么回事，抬棺的是商行的管事，送葬的是华府的亲兵，这小姑娘羊入虎口了哦。”</P>

有人撞一下他的胳膊，“嘘！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P>

议论的人多了，自然也有只言片语传到了戴菲和她身边华文滔的耳朵里。</P>

华文滔没有说话。</P>

他的目光一直在戴菲的身上，她一个人抱着灵位，安静的走着。</P>

可她浑身散发的浓浓的悲伤，怎么都掩饰不了。</P>

这个时候的葬礼要比几十年后的繁复一些，戴菲从抱着灵位出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一句话。</P>

直到她下了第一铲，才忍不住在坟前哭了出来。</P>

她的哭，是那种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可始终不发一声的哭。</P>

她就那么站在幕前，看着戴祺的棺木被一点点的淹没。</P>

犹如她二十二岁那一年，看着爷爷的遗体被推进火化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