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运的玩笑(1 / 2)

接下来,人生,给这对师兄弟,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P>

韩非回到了韩国,韩国的君臣无心听他那些发展国家的道理,只喜爱玩弄术法,以求苟安一时。</P>

丞相张平找来一个水工,名叫郑国。韩王把他送到了秦国,为的是使秦国的民力都投入水利建设,而无暇东出。</P>

韩非当然能看出这个主意是多么的荒谬,水利只会使得秦国强大,这看似是在帮助韩国,实际上只会使得韩国加速灭亡。</P>

可是他的堂兄韩王安听不进去这些道理,时间长了,韩非也不愿意再讲。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写成书,期望能够有益于后世。</P>

而李斯来到秦国之后,先在吕不韦的手下当门客,后来受到吕不韦的推荐进入朝堂担任了郎官。</P>

再之后,他因为献上了间六国的计策而为秦王重用,任为长史。随后又在成蛟之乱,嫪毐之乱中累积了功劳,从长史升为了客卿。</P>

正当他一点点的接近权力中心的时候,郑国是韩国间谍的事情暴露了,秦王一怒之下,驱逐了所有的外客。</P>

人的命运微如草芥,秦王一声令下,李斯只能带着刚来到咸阳的家人,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秦国。</P>

“李大人,”在函谷关,他被蒙恬拦住了。</P>

“见过蒙将军,”李斯行礼,“将军准备去哪里?”他问蒙恬。</P>

“我当然还是留在秦国,我没有被驱逐,”蒙恬说。</P>

“这样啊,”李斯感慨,“那恭喜将军了。”</P>

“什么跟什么啊?”蒙恬说,“先生,你和秦王还有话说吗?”</P>

“这,”李斯犹豫了。</P>

“我知道你肯定有,”蒙恬说,“快,写下来,我带回去给大王看。”</P>

“大王,还愿意听我说话吗?”李斯问蒙恬,“我可是楚国人。”</P>

“他很愿意,”蒙恬替嬴政说,“要是你的话他都不听了,别人说的更没用,快写。”</P>

李斯坐下来,想了一会,提笔写了一封书,交给蒙恬。</P>

“你在这里等着,不许走,听到没有,”蒙恬骑上马,对李斯说。</P>

“是,将军,”李斯回答,</P>

“夫人你可看住他啊,”蒙恬不放心,又嘱咐李斯的老婆。</P>

“他哪里肯听我说话,”李斯的老婆说。</P>

“老婆说话都不听,李斯,看看你像话吗?”蒙恬数落李斯。</P>

“将军批评的是,”李斯说,“我以后一定改。”</P>

蒙恬拿着李斯的书简,快马加鞭的往咸阳赶。</P>

驱逐了外客的嬴政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他的桌上堆着两箱子竹简,重的快把桌子压塌了。</P>

“这是什么?”嬴政问蒙毅。</P>

“今天的政务,”蒙毅回答。</P>

“交给下官去做,”嬴政挥挥手。</P>

“王上,”蒙毅回答,“外客都走了,哪里还有下官呢?”</P>

嬴政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其实他刚做出这个决定都后悔了。但是当王的,不能朝令夕改,他也是骑虎难下。</P>

“大王,”蒙恬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了。</P>

“怎么了?”嬴政问他。</P>

“给,”蒙恬递给他一卷竹书,“李斯上书。”</P>

“念,”嬴政把竹书递给身边的小内侍。</P>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P>

“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P>

“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P>

“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P>

“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P>

“李客卿的历史学的还挺好,”嬴政评价了一句。</P>

“是,李客卿是荀子的高足,”蒙毅说,“读史使人明智,荀夫子肯定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P>

“荀卿现在在哪?”嬴政问,“能请来吗?”</P>

“王上,荀夫子已经作古了。”蒙毅说。</P>

“王上不是不喜欢儒生吗?”蒙恬问道。</P>

“荀卿又不是一般的腐儒,”嬴政说,“可惜了。”</P>

“大王,没事,师傅死了,这不是还有徒弟嘛,”蒙恬说。</P>

“徒弟和师傅只怕是差的有点远,”嬴政说,“罢了,不说这个了,继续念。”</P>

“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P>

“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P>

“所以饰后宫,充下陈,娱心意,说耳目者,必出于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于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P>

“朕什么时候偏爱过锦缎和美女了,”嬴政不满,“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P>

“大王,这是打比方,打比方,”蒙恬说,“不是骂您。”</P>

“算了,”嬴政挥挥手,“继续念。”</P>

“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昭》《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P>

“今弃击瓮叩缶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P>

“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P>

“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P>

“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P>

“离开咸阳的外客现在在哪里?”听到这里,嬴政忽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P>

“有一部分已经出函谷了,”蒙恬说,“我回来的路上,还听见几个人说,要去魏国呢。”</P>

“敢,”嬴政一拍桌子,“去,全部给我追回来。”</P>

“是,”蒙恬笑着说,“臣马上去办。”</P>

“王上,这剩下的,还听吗?”小内侍问道。</P>

“继续念,”嬴政说,“朕爱听。”</P>

“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P>

“没了?”嬴政问。</P>

“没了,”小内侍战战兢兢的回答。</P>

“就这么多?”嬴政又问。</P>

“大王恕罪,”小内侍把书简奉上,“李客卿旷世文才,您就是让奴才瞎编,奴才也编不出来。”</P>

嬴政拿起竹简,看了一遍又一遍。</P>

“蒙毅,”他喊道。</P>

“臣在,”蒙毅行礼。</P>

“朕还没听够,”嬴政对他说,“去,把李斯找过来。”</P>

李斯回到了咸阳,嬴政把李斯叫到了议事的偏殿。</P>

“李斯,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嬴政拿出一个东西给他看。</P>

“臣记得,”李斯回答,“这是大王让臣刻的玉玺,上面是您最重中意的一句话。”</P>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嬴政说,“这还是咱们和好几个人一起讨论出来的呢,你我,王绾,昌平君,昌文君。”</P>

“那时候,吕不韦也还活着,”嬴政淡淡的提了一句。</P>

李斯没有答话,他知道嬴政对于这位权倾一时的相邦,怀着相当复杂的感情。</P>

“不过,朕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个,”嬴政继续说,“李斯,你还记得,这方印玺是怎么制作的吗?”</P>

“回大王,”李斯说,“是以和氏之壁制作而成。”</P>

“朕见你写的书里提到了这和氏壁,”嬴政说,“朕听说先昭襄王想以数十座城池来换取此宝,不知这玉到底是宝贝在哪里,李爱卿学识渊博,能替朕解惑吗?”</P>

“是,”李斯回答,“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那时候,楚国的国王还是楚厉王。”</P>

“楚厉王?”嬴政对于这个楚王感到陌生,于是问,“秦国当时的君主是哪位先祖?”</P>

“回大王,是秦文公,”李斯回答。</P>

“是够久的,”嬴政说,“文公才是大秦的第二位君主。”</P>

“是,”李斯回答,“在楚厉王的时候,有一个人,名叫卞和,此人善于相玉,有一天,他从荆山中得到了一块璞玉,一眼看出是个不世出的宝贝,于是献给了楚厉王。</P>

“楚厉王不懂得玉石的品质,他找来了专业的玉匠,想要鉴定这块玉璞的好坏。玉匠看了之后对他说,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P>

“于是,楚厉王大发雷霆,认为卞和是欺君之徒,砍掉了他的左脚。</P>

“后来楚厉王死了,楚武王继承了王位。卞和又带着玉璞来了。同样的故事上演了,楚武王,也找了相玉的专业玉师,玉师还是认为这是块石头。于是,武王也觉得卞和欺君,砍掉了他的右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