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公子行露出了落寞的表情，“我有何罪，要做亡国之君啊。”</P>
“如果您真的想听我的主意，我有一个治标不治本的点子，但只是一个想法，并不一定有效。”昭明对公子行说。</P>
“先生请讲，”公子行说，“快要渴死的鱼怎么会嫌弃雨小呢？赵国国情在此，只要能有办法，我都愿意听。”</P>
“您和匈奴人关系怎么样？”昭明问公子行。</P>
“我华夏之人，怎么能和夷狄有所交往？”公子行回答。</P>
“公子要是想要赵国多存在一些时间，不如放弃这夷夏的观念，和匈奴人结亲，与匈奴人交好，让匈奴人去攻打秦国北边的土地。”昭明说。</P>
“这是什么意思？”公子行不明白，“我和匈奴结盟，匈奴又去打秦国，这样不会使得秦王迁怒于赵国，使得赵国加速灭亡吗？”</P>
“这其中的道理即使我和您说了可能您也无法理解，”昭明说，“您想要听的计策我已经告诉您了，要不要去实施，那是您的事情，我无法替您做出选择。”</P>
“好，”公子行点点头，“我记住了，多谢先生。”</P>
“你出的主意是什么意思啊？”离开了东方楼，李左车问昭明。</P>
“如果赵王真的照做了，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昭明回答。</P>
“赵王？哪里来的赵王？”李左车措手不及。</P>
“刚才那位公子行，就是赵王嘉。”昭明告诉李左车。</P>
“你怎么知道？”李左车问昭明。</P>
“你没听他说，不要做亡国之君。”昭明回答，“以前赵武灵王也曾微服到过秦国，看来这是他们赵国君主共同的爱好。”</P>
“我说呢，一个公子咋敢许封君封地给我。”李左车说，“我还以为他诓骗我呢。”</P>
“不愧是李将军，想的真周到。”昭明说。</P>
“你说这话我真不敢当。”李左车回到，“就赵嘉这个情况，我最多建议他称臣，然后老实呆着，像商的后裔宋和周共存那样，与秦国共存。”</P>
“存不了的，”昭明直接告诉了李左车结果，“古代就是因为过去了才会被称为古代，八百年前的故事不适合今日。秦王不是周王，秦国不是周国，不会容忍六国故旧的。”</P>
“真的啊？”李左车问。</P>
“不信你就看着吧，”昭明告诉李左车。</P>
“我还真的挺想看看的，”李左车回答，“希望赵王嘉能照你说的做，我还挺好奇会发生什么的。”</P>
“李将军，”昭明问李左车。</P>
“怎么啦？”李左车说。</P>
“将军先祖为维护华夏边疆，风雪坚守北境多年，今日我却劝赵王和匈奴结盟，将军会怪罪我吗？”昭明问道。</P>
“不会，”李左车说。“爷爷在代地的时候，领边军坚壁清野，长年拒匈奴于长城之外。</P>
“但他同时也允许代地的人和匈奴互市。将粮食卖给他们，换一些牛羊，免得他们来抢，还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P>
“我小时候见过不少匈奴人，他们的头发和眼睛和我们有着不一样的颜色，并且不事农耕，放牧抢劫为生。</P>
“可是，他们也会哭也会笑，有自己的情感，也有自己对世界的理解。我爷爷和我说过，匈奴人也是人。他打仗并不是出于对外夷的憎恨，而是想要保护边地的百姓。</P>
“先生的计策虽然是和匈奴结盟，但是如果这样就能使得赵国百姓少受些罪，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P>
“将军”昭明行礼，“多谢将军理解。”</P>
“唉，”说起爷爷，李左车难得悲伤。</P>
“都怪赵迁和郭开。”他愤怒的说，“我好想爷爷。”随后又低沉下来。</P>
昭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打道回府了。</P>
“这赵国人，是咋知道我在这里的。”刚进家门，李左车有了一个新的问题。</P>
“你不是和田响说过了吗。”昭明提醒他。</P>
“又是他，”李左车满脸厌恶，“怪不得先生之前糊弄他说我是你弟呢，早知道我假装是昭胜了。”</P>
“没事，迟早要让人知道的。”昭明说。</P>
“你真想的开。”李左车说。</P>
“人不就得想开点。”昭明笑一笑，李左车点点头。</P>
“良人，”妻子找了过来，对昭明说，“叔叔来信说他已经到阳城了，想多住几日，要我们不要挂念。”</P>
“不行，叫他赶快回来，”昭明说。</P>
万一阻止不了秦王，嬴政倾全国之力伐楚，那弟弟不就遭殃了。</P>
“良人，小叔是成年人了。”妻子劝他，“他有自己的想法，管的太严了他要怨你的。”</P>
“我这是为他好。”昭明说。</P>
“先生，您这话就不对了。”李左车说，“你怎么一会开明，一会又迂腐了，人家爱干什么就干呗，又不犯法。”</P>
家里人几乎都觉得他小题大作，昭明哭笑不得。</P>
“这样，你写信给他，建议他早点回来。”昭明妥协，“至于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P>
“好吧，”妻子答应了，“良人，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妻子问。</P>
“不会是阳城有你的仇家吧。”李左车问。</P>
“没有。”昭明回答。</P>
我的仇家就是你们二位，他心想。</P>
妻子按照昭明说的写信去了，白云儿其实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如果生在现代，应该会成为一个女白领甚至高管，只可惜这个时代埋没了她的才华。</P>
“我觉得你有时候挺奇怪的，”白云儿离开后，李左车说。</P>
“怎么了？”昭明问他。</P>
“我说不太清楚。”李左车说，“就是感觉你一会清醒一会糊涂，一会特别聪明，一会又特别傻。”</P>
昭明自己当然体会不到，人很少仔细去反观自身，昭明也不能免俗。</P>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嘛。”不过他听了李左车的话，倒也不生气，“你还记得孔子的两小儿辨日篇吗，圣贤尚且有想不明白的事，何况我这个凡人呢？”</P>
“说的好，”李左车说，“我记下了。”说完他回了房间。</P>
等等，我刚才好像把李左车本人的典故给用了，昭明忽然反应过来。智者千虑这话原本是是中年期的李左车说给韩信听的。</P>
不知道在这扰乱了的时空里，李左车还能不能遇到韩信。虽然韩信现在大概才几岁。</P>
“老爷”，昭明正准备回房间，一个仆人来喊他。</P>
“怎么了？”他问仆人。</P>
“有人来找你，”仆人说。</P>
“这么晚了，谁啊？”昭明感到奇怪。其实按照现代的时间来计算这个时候其实大概才七八点，但是在古代，对普通人来说，太阳落下这一天就差不多结束了。</P>
“是蔡止，蔡大人。”仆人说。</P>
蔡止？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昭明内心里产生了不详的预感。</P>
“快快有请，”他说，然后自己转身先去了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