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齐国的使者请求单独面见秦王。</P>
“有请,”嬴政来到了议事的偏殿,让齐国的使者来见。</P>
“大王,”齐国的使者韩兴裔下拜。</P>
“使者此次前来何事?”嬴政问道。</P>
“大王,”使者羞愧不敢抬头,“不瞒大王,我等从仆人那里得知,齐国的质子田响,在秦国整日里饮酒享乐,沉迷于烟花巷陌,甚至于自挂牌于娼馆卖身。</P>
“田响毕竟也是宗室子弟,还是王妃的妹妹,说出去实在是有辱于王族,也有辱于齐妃,还请大王放其回国,我等再派其他公子为质。”</P>
“朕久闻齐国盛行青楼馆舍,”嬴政回答,“只是没想到原来齐王室的成员也能以身作则啊。”</P>
“大王,”齐使无地自容,“公子生性荒唐无度,大王见笑了。”</P>
“也罢,”嬴政都已经要忘记齐国还有质子在秦国了,“你等领他回去吧,至于质子,也不用再派了,朕信的过齐王。”</P>
“是,多谢大王,”齐使跪拜离开了。</P>
“大王,”小高子凑上来说话。</P>
“怎么了?”嬴政问他。</P>
“大王,奴才听说,这田家在被封为齐王以前,曾经有家祖田常,为了能够扩大田家的宗族,竟然开放自己的内室,让门客随意出入呢。”小高子说。</P>
“荒唐,”嬴政摇摇头,“就这些个玩意还能篡了姜氏的位置,齐王实在是太糊涂了。”</P>
“大王,”正在说话间,一个小内侍从门外跑了进来。</P>
“怎么了?”嬴政问他。</P>
“大王,”小内侍说,“隗状丞相和李廷尉在外庭吵起来了。”</P>
“有这等事?”嬴政站起来,“带朕过去。”</P>
“是,”小内侍准备带路。</P>
“等等,”嬴政说,“先别去惊动他们,朕要听听他们在吵什么。”</P>
“李斯,”走到外庭附近,隗状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斯啊,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是在害大王吗?”</P>
“臣所说的都是心里所想的,又哪里是在害秦王呢?”李斯回答。</P>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隗状说,“做臣子的,应当要及时的指出君主的过错,这样才能有利于国家的发展,可你呢?事事都奉承于秦王,无论好坏都站在秦王那边,这难道是大忠吗?不,这是大奸!”</P>
“丞相,”李斯回答,“这个奸字,一边正是实干的干字。如果我真的如您所说,是个奸滑的小人,大王英明神武,难道能看不出吗?</P>
“大王之所以会任用我,本来就不看重我的出身与人品,只是看重于我的才干。况且,这次伐楚,明明有很大的胜利机会,您怎么能说这是大王的过错呢?”</P>
“好,”隗状说,“照你这个逻辑,你倒是看看,这个大秦的秦字,一人横于三之间,下边是个禾,这是什么呢?这是说,要使得秦国强大,需要人在天地之间,好好的侍奉土地,用心于农业生产。</P>
“而现在呢?你只为了自己建功立业,心里没有生民的疾苦。自你被重用以来,国家连年发动战争,青年精干常年都在战场上,妇孺老弱强行劳作于田间,粮食不断的减产,国家的赋税为了支持战争却在不断的增加。”</P>
“这样下去,人民又怎么愿意继续留在秦国?把人民当做消耗品而获得的胜利,算是什么胜利呢?”</P>
“青年虽然大量投入了战争,但是也通过战争积累了功劳,获得了生活的改善,”李斯回答,“从来也没有人规定人必须要种地才最光荣,况且,只有取得了天下,才能杜绝以后的战争不是吗?”</P>
“战争是不可能杜绝的,”老典客也在,他说,“即使灭了六国,塞外也还有匈奴,南边还有百越部族,想要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强行的攻伐,除了带来更多的麻烦,没有任何好处。大秦的土地和国力已经远在四国之上,即使熬也能熬死他们,又何必这样焦急?”</P>
“大王,”嬴政正听着,小内侍问他,“要过去吗?”</P>
“过去干什么?”嬴政回答,“大臣之间交流不同观点,难道是什么错误吗?走,回议事殿去。”</P>
“是,”小内侍说,然后在前面引路,嬴政就这样回去了。</P>
“典客大人,”嬴政走后没多久,吁典正来找老典客,李斯几人暂停了争吵。</P>
“什么事啊?”典客问吁典正。</P>
“是公事,”吁典正说,“咱们在南方常驻的行人说,最近百越部落内部有动静。”</P>
“各位大人,我先告辞了,”典客和其他官员行礼,跟着典正离开了,一起往典客署回去。</P>
“你仔细说说,有什么动静?”典客问道。</P>
“百越诸部落最近推举出了新的部落联盟首领,”典正说。</P>
“哦,扬越部落的首领又换人了是么?”典客问道。</P>
“非也,”典正回答,“这一次的首领是西瓯部族的。”</P>
“西瓯?”典客回忆了一下,“我怎么没有印象。”</P>
“大人,”典正告诉他,“我们派出的行人,大多在楚国的边境活动,因此接触的比较多的是扬越,邗越等部族,这些部族和楚国关系密切,有些还参与楚国边境一些县郡的管理。”</P>
“我想起来了,扬越是诸部落中最为发达的,因此我们的行人几乎都是在和扬越的人联系,甚至还有扬越的人越过楚国来秦国做官吏。而这一次被推举出来的西瓯,据说是诸部落中最为原始的部落,也最为靠南。之前同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典客回答,“你看我这老糊涂。”</P>
“您不糊涂,”典正回答。</P>
“这样吧,”典客点点头,“给南方的人传传消息,让他们去西瓯探探究竟。”</P>
“大人,”典正回答,“大人,南方天气炎热,瘴气丛生,我们之前派去的四人,其中两人都在当地去世了,回来送信的路上其中一人跌伤了腿脚,只能在当地修养,因此只有一个人回来。”</P>
“真有这么巧?”老典客不信,“是因为不想去了,故意的吧。”</P>
“大人,这我实在不知。”典正回答。</P>
“罢了,”老典客挥挥手,“南边确实太苦,不愿意去就不去吧。”</P>
“是,”典正回答,“典客大人您真是好。”</P>
“咱们回去,再挑几个人,”典客说。</P>
“大人,”典正自告奋勇,“我原本就是越人,我愿意去。”</P>
“你岁数也不小了吧,”典客说,“这样去,受的了吗?”</P>
“当了那么久的奴隶,有什么受不了的,”吁典正无奈的说,“几十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虽然我连亲人的样子都忘记了,但其实我还挺想回去看看的。”</P>
“好,”典客说,“那除你之外咱们再挑几个。”</P>
二人回到官舍,将要外派人员到南边去的消息散布开来,问有没有谁自己愿意去的,结果没有一个人吭声。</P>
“南边虽然条件苦,但是如果能回来,就是大功一件,可以升官的。”典客拿出了奖励的机制。</P>
“大人,”求尧先说话了,“我愿意去南边,同时我还要推荐一个人。”</P>
“推荐一个?”典客说,“谁啊,说来听听。”</P>
“昭行人是楚国人,楚国和百越接壤,他一定对百越有了解,”求尧说,“我想带他一起去南边。”</P>
“不可啊,”吁典正听了之后表示反对,“之前去楚国的时候,这个孩子和我一起的,他身体不好,回来的路上大病一场,差点就过去了,今天他没来,也是因为生病。百越之地,条件那么艰苦,派他去,恐怕是有去无回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