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姚策的死好像确实是和他的那个美妾有关,因为他死后不久,那个美妾便消失了,我想不是被灭口,便是被人转移了,甚至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些。</P>
只是具体是谁在操纵,我不知道,只知道最后刑部给出的结论是——姚策贪墨,畏罪自杀。</P>
果真如记忆中那般,最终以姚策自杀结案,这持续了近半个月的谣言才渐渐平息。</P>
终于到了四月二十九,余老太师的六十大寿。</P>
前一日殿试刚刚放榜,中榜者不乏余老太师的徒弟门生。</P>
余老太师也曾教导过皇子,所以这一日,达官显贵、新进进士,就连皇子们和永王府的人,均来到了余府。</P>
余府今日这番热闹,恐怕除了宫里有过,宫外几十年间也未曾有过了。</P>
我们家自然也来了,父亲送的是几年前得的那只罕见的大象牙,切割平整,一面雕成一棵松树下站着两只鹤的图案,另一面则是葫芦寿纹,取“松鹤延年”之意。</P>
象牙难得,此物寓意又好,雕工又精细,世间想必也只此一件了,父亲是真心不想与余家交恶,余老太师想来也明白,第一次对我们家的人露出了真诚的笑。</P>
谁都要给老太师三分面子,众官员下了早朝早早地来了,只是皇子们到的迟些。</P>
父亲与官员们攀谈,母亲与那些夫人们寒暄,我自然就只能与我这个年纪的千金小姐们在一处。</P>
今日是在余府,这下余盈洁、方暖张罗着吟诗作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P>
元祉中了状元,元灵也愈发得意,与关月、余盈洁等人一唱一和 ,让不少人难堪。</P>
她们除了调侃我与李若顷的诗做得不好外,还对许多小官家的女儿不留颜面地贬损。</P>
关月与余盈洁只是高位者的优越感,讲话时还会拐弯抹角地维持些体面,元灵则无所顾忌地直来直去。</P>
我看着元灵的样子,想到上一世的她也是如此跋扈,动辄打骂其宫里人,她的宫女,总是遍体鳞伤后,被她要求换了一波又一波。</P>
我那时虽为皇后,可其打骂的都是低等宫女,也没出过人命,我着实是管不到。</P>
何况焉瑾对她很是纵容,只一句“灵儿娇蛮,却是难得的纯真,皇后不要揪着这些小事不放。”让我无可奈何。</P>
可能后宫中余盈洁荣瑄怡之流都是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家闺秀,来了这么一个刁蛮娇横的,他自然十分新奇吧。</P>
我没想到的是,顾久妍前些日子与余盈洁等人走得很近,今日她却会在余盈洁调侃我的诗用字不好时,替我说话。</P>
换来的却是顾久妘低低的一声:“假惺惺!”</P>
顾久妘被罚跪,我不知道顾国公罚她到几时,所以这几日也未去顾府看她,今日碰面,我又有些不知从何问起,她见我,便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了。</P>
她们姐妹之间的嫌隙,好似把我也牵扯了进去。</P>
令我头疼。</P>
一场诗会,变成众千金小姐的唇枪舌战。</P>
更令人头疼。</P>
我酒量太浅,前前后后喝了大半壶,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热,中间再三想要起身告辞,却被余盈洁等人硬生生留下,她们均说着,我不给大家面子,是不是瞧不上余府、瞧不上旁人之类的话。</P>
李若顷和翟文颖的酒量好,她俩甚至说,我的酒她们替我喝,众女却说,那代替者要喝三倍才行。</P>
大家似乎较上了劲,诗越做越不成体统,好似只为了拼酒般,连方暖宋兰祎顾久妍等淑女,也喝了不少的酒,不过她们喝得少,丝毫未见醉态。</P>
我开始迷迷糊糊,只想往荣瑄怡身上靠,荣瑄怡正搂着我,却忽然有人把我从荣瑄怡的身边拉了起来。</P>
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声音传来。</P>
“明知自己酒量不好,怎么还喝这么多的酒?”焉瑾蹙着眉头,轻声问我。</P>
不知是不是我醉了,明明是责备的话,可我听他的语气,竟也没有责备之意。</P>
我未开口,只听得荣瑄怡说:“夏夏几次想离席,还不是有些人以各种理由拦着不让走。”</P>
余盈洁笑着开口,声音甜美无比:“太子哥哥,我们只是在对诗,正在兴头上呢。”</P>
焉瑾看向余盈洁,语气淡淡:“洁妹妹,孤的夏夏酒量不好,便先带她走了,你们继续。”</P>
他说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孤的夏夏”几个字,听起来分外刺耳。</P>
我还没来得及看余盈洁难看的脸色,便被焉瑾拉着离开了。</P>
而与焉瑾一同来的,还有翟文彬和李若辰,我听见身后翟文颖说着:“二哥,我可是一点没醉。”</P>
翟文颖今日应该喝了一壶多的酒,以她的酒量,想来是没醉的。</P>
我被焉瑾拉着手,边歪歪斜斜地走着边回头,看见翟文彬笑着说:“你若是真的没醉,现在更应该同我走了。”他一边拽起翟文颖,一边给她使眼色。</P>
与此同时,李若辰只是看了李若顷一眼,李若顷便乖乖地起身、扁着嘴离席了。</P>
李若辰还对荣瑄怡道:“刚刚荣国公还问起了荣小姐呢。”</P>
荣瑄怡立即会意,跟着翟文颖一起走了。</P>
谁料李若辰又唤了一声:“顾二小姐是否有意和夏夏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