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朱元璋再度哈哈大笑,其他人也是面色愤然。
“咱要你说理由。”朱元璋挥手,想让苏闲继续夸赞自己。
没完了?
苏闲心中一叹,让他笼统的说出和陛下想的一样,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但再说的详细一点儿,以后再出现问题,难免有心人记着这天?
虽然自己现在还小,但一想到十年后,洪武帝依旧如日中天,自己可已经长大了。
“陛下,虽说一样。但我年纪小,可不敢评价景帝这样的君主。”
“毕竟哪怕是同样的错,也有不同的观点。”
话音刚落。
朱元璋顿时惊讶看来。
此刻,方孝孺依旧给自己摇头,但李希颜和宋濂的表情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疑惑。
“你说……”朱元璋很大度。
苏闲则继续道:“陛下认为,景帝的错是他逼迫诸王过甚,连续两次强硬的收回郡地,这是让其他诸侯也为之恐慌的原因!”
“逼迫过甚,所以吴王刘濞能趁乱起义,其它诸侯王也纷纷景从。”
“正是这个理。”朱元璋点头,“若是不强逼,只有一个吴王?他若是敢动,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我认为,景帝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一个创口放在那里,兴许它会缓慢愈合。但若是一直放在那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会不断加重,到最后哪怕是神医下凡也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
朱元璋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你小子是不是又跟咱玩“空印案”那一套。
表面上全是称赞咱,内里翻看一看,全是反骨!
此时,其它臣子也纷纷愕然,方孝孺的脸上已经迸发出喜色!
果然不愧是他们看重的……能复兴科举的未来栋梁!
这一套话下来,连他们差点都被骗了。
“那你认为景帝错哪儿了?”
苏闲连忙道:“还是那句话,兴许当时天下局势如此,景帝有不得不做的原因,我不敢评价景帝对错。”
“我只是想,若是手段能怀柔一些,兴许也有不一样的效果!”
“毕竟……此后汉武帝清除诸王继续坐大的手段,动乱兵权并非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还有一种阳谋――推恩令!”
朱元璋紧锁眉头。
而没等对方说话,苏闲则是赶忙道:“当然,若非七国之乱,景帝用强权镇压,再加上之后的一些手段。或许推恩令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能施行下去。”
“但无论如何,千古第一阳谋,能被如此称赞,其威力就在那里!”
夏日蝉鸣,刺耳又喧嚣。
但殿宇内的气氛,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喧闹。
朱元璋靠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好小子!你还知道之后的推恩令?”
“继续说……咱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高深的见解?”
这一刻,往苏闲身上聚集的目光就更多了。
苏闲无奈一叹。
到了现在,已经开口,他所幸畅所欲言。
“其实我看古书,每一个朝代的建立,都是对于上一个朝代的修正。包括汲取前朝覆灭的缘由,然后缝缝补补。”
“例如,从文武方面而说,汉唐重武,这两个国祚,最后都因为兵权而灭亡,要么是权臣掌了兵权篡位!要么是藩镇割据!汉末的魏晋南北,五胡乱华。唐末之后的五代十国!”
“都是如此!”
“所以宋太祖建立宋朝后,警惕兵权坐大不受掌控,才有杯酒释兵权!整个大宋以文御武!”
“文官治理江山看似繁荣,但最后反倒是因为武备过度废弛,纵然有万千繁华,但终究不过是一场梦!”
“野蛮摧残之下,再鼎盛的繁华,也不过是一朵看起来娇艳的花!”
“所以,文武之事,不可是东风压倒西风,又是西风压倒东风。”
“好!”这一刻,朱元璋听得苏闲有如此间接,忍不住拍手叫一声好字。
要知道,同样的话,如果是朝中大臣说出来,他嗤之以鼻,知道归知道,但他们做的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