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变得昏黄,地上的树影、人影、屋影等等全部消失。茅草屋外几十步远的地方,是成片的树林,树荫连绵不绝,林中已变得暗黑,看不见十步远的地方。
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除了这座酒家外,四面八方,放眼望去,均看不见人家,几座茅草屋竖在这里,像是大海中的孤舟。
红衣人将斗笠背在肩后,用两根白色丝状绳系着,搭了个活扣。
这时,店家端着几个土盆,盆内堆满羊肉,像小山尖样突了出来。店老板不停地冲众人弯腰拱手道:“小店碗筷不足,众位军爷将就着用。”
众明兵、锦衣卫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
有名明兵拿起个海碗,碗中倒满了米黄的酒,他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口,酒顺着他的脖子“滴答、滴答”往下淌,然后他抹抹嘴,将剩下的大半碗酒,交到旁边的明兵手里,自己则抓了块巴掌大的羊肉,咬下块来。
其它的人也如此,三四个人用个海碗,轮流倒酒喝,十余人围着盆羊肉,用手抓着吃。
外面的明兵、锦衣卫围成两圈,蹲在地下,圈内摆着盆羊肉,他们不停地用手抓着吃,大海碗内的酒喝干了,便到酒缸内去舀。
店老板斜眼瞥了下谢小石和红衣人,亲手端着两个白瓷碗,碗内盛着直冒白气的羊肉,堆得高出碗面,放在了谢小石和红衣人面前,点头弯腰,嘴巴咧开像黄瓜,道:“二位请慢用。”说完,退回屋内。
谢小石把其中个碗往红衣人面前推了半只手的距离。
红衣人低头看了看碗,眉毛拧成个疙瘩,木头人似的蹲了有三四次喘息的时间,方才伸出手,速度像蜗牛,晃晃悠悠抓住了碗,抬了起来,放到鼻尖闻了闻。
谢小石抓起另个碗,两只手合抱,放到了嘴边,嘴巴“啊呜”声张开,咬住了其中块肉,挂在嘴边。
红衣人眉毛倒竖,丹凤眼圆睁,看着谢小石道:“你吃什么?”
谢小石半块肉在嘴边外面,抬起头看着红衣人,发出阵阵“呜呜呜”的声音,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红衣人“呼”地站直身子,脸红脖子粗道:“我吃你就不能吃了!”
“切——”众明兵、锦衣卫全扭头看向红衣人,眼睛瞪得溜圆,脖子像鸭子似的伸出来,发出阵阵“呼呼”声,像开了锅的水。
谢小石嘴巴咬了几下,把半块肉咬进嘴里,在嘴巴嚼了嚼,脖子伸了伸,将羊肉咽入肚中,“呼呼”喘了口气,道:“你——”
红衣人把碗举过头顶,抡圆了胳膊往地下摔去,“啪”地声,碗被摔成五六块,汤水四溅,有几滴溅到谢小石脖领上,羊肉四下散落,趴在草丛中。
红衣人嘴鼓得像蛤蟆,往外喷着白气道:“你吃我就不吃了!”说完,转过身来,解开茅屋门前树桩上拴着的马缰绳,翻身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