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了有五六条街远,穿过两片树林和个山包。当穿过村庄时,村庄的百姓全跑出来看,有的站在门口,有的趴在墙上,还有的站在屋顶上,男女老少都有。
还有位中年大婶,包着花头巾,抱着个婴儿,站在门口,头扭过来扭过去,看着从他们眼前,成队跑过的瓦剌士兵,有的瓦剌士兵,“卟通”声跌倒在地,手脚并用,在地上狸猫似的飞窜。
中年大婶捂着嘴,发出“卟哧”声响。
“嗖”地声,她背后伸出只蒲扇般的大手,抓着她的后背,闪电般把她拽回到房门内,“啪!”地声大门关上,里面传来阵放鞭炮的声音:“不想活了!”
“哇哇哇!”中年大婶怀抱的小孩,张开大嘴,哭个不停,鼻涕眼泪直流。
那个放鞭炮的声音又道:“不许哭!再哭东厂、锦衣卫的人就来了!”
“吱——”院内顿时鸦雀无声,静的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
几名东厂侍卫迈着螃蟹步,摇头晃脑进了村子。
坐在村子口板凳上的几名圣旨土布衣服的六七十岁白胡子老汉,倒吸口气,弯着腰,提着小板凳,“嗖嗖嗖”兔子似的进了各自的屋子,“啪啪啪”,家家房门关上,“刷刷刷”户户窗帘拉下。
阿鲁巴图、薛若冰、陆小翠等人纵马飞驰了有几顿饭工夫,周围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既无村庄、城镇,也无人家,后面的明兵也回去了。
陆小翠嘴巴撅起,瞥了眼阿鲁巴图道:“阿鲁巴图大人,我们被大明朝驱逐出境了,这会是好事?”
阿鲁巴图点了下头,“嗯”了声,低头继续纵马飞驰。
陆小翠嘴巴撇到耳后根,指着阿鲁巴图后背,嘴里挤出个“切!”字,然后扭头冲薛若冰道:“尊者,你看他——”
薛若冰低着头,也不搭话,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陆小翠看着阿鲁巴图和薛若冰后背,耸了耸肩,摇摇头道:“真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驾!”她也打马扬鞭,跟在后面。
夜幕降临,林中伸手不见五指,京师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在宫中西南角有处院落,有足球场大小,正中三间红砖大瓦房,房间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青砖铺地。
屋内点着几支胳膊粗的红蜡烛,火苗窜起有巴掌高,照得屋内,如同白昼,屋内正中摆着张八仙桌,左边是道比人个头还高的白色屏风,右边是圆形的窗户。
窗户下,摆着张红油漆茶几,茶几两侧各摆个有人个头高的景德镇细颈花瓶。
八仙桌边围坐着几名红衣宫人,坐在椅子上,均头戴皂角帽,身穿大红牡丹花锦袍,正中之人,冬瓜脸,扫帚眉,三角眼,蒜头鼻,薄似纸的嘴唇,年纪四五十上下,正是王振。
围坐在他身边的,则是其它执事太监,还有几名红衣宫人,胸前没有牡丹花,也没画别的,分立两旁。
八仙桌上,摆放着红烧鸡、板鸭、清蒸鱼、木耳炒肉、红烧猪蹄、肉丸子、酥酪、海带、南粉等各式荤素菜肴,桌上还有足球大小的白瓷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