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冰牵着黄骠马,晃亮了火折子,向陆小翠这儿走来。
秃鲁火得儿骑着“照夜白”跟在她身后,再往后,则是三匹土黄马,比前面的马矮半个头,马鞍上拴着旅行袋大小的羊皮囊。
林中那点绿油油的光,看着薛若冰,身子向后晃了两晃,低下头,两只前爪向后退去。
薛若冰走到陆小翠身边时,陆小翠嘴角挂着血丝,不停地揉着肩膀和膝盖,枣红马则躺在地上抽搐,嘴里吐着白沫,它的前蹄渗出斑斑血迹。
薛若冰走到枣红马旁边,蹲下身来,手摸了摸枣红马的前蹄,它的左前蹄的蹄子已经折断,并且血滴落在地,形成碗大的块。薛若冰从腰间的顺袋中,摸出个拳头大小的灰色瓷瓶,打开瓷瓶的塞子,照着折断的马蹄出血的部位,抖了抖瓶子。
从瓶子里烟雾似的,飘出些白色的粉面,覆盖在马蹄出血的地方。
枣红马扬起头,四下看看,便又躺在地上,停止了抽搐。
薛若冰将瓶塞盖上,又将瓶子放回顺袋,手在顺袋内抓了抓,抓出卷巴掌宽的白色纱布,包在马蹄出血处,绕了几圈,然后“嘶”地声,将纱布撕开,剩下的卷白色纱布,重新放回顺袋。
薛若冰将绑在马蹄上的纱布,拉了几拉,纱布便紧了几圈,她将纱布打个结儿,然后双手按住马蹄折断的地方,扭头看了看枣红马,低下头,气运丹田,咬了咬嘴唇,双手向上拧起。
马蹄折断处传来“咔咔”几声骨头响,枣红马“唏溜溜”叫了声,巴掌长的深红色马鬃四下飞扬。
它打了骨碌,站起身来,“嗒嗒”踩着脚步,摇头晃脑。
薛若冰拍了拍手,把支在地上的火折子抓起来,站起身,看着枣红马道:“这马的骨头已经接好,不过至少要休养半个月,半月内不能跑,更不能驮人!”
陆小翠撇了撇嘴,道:“切!烂马!真没有用!”
说完,翻起了白眼,双手抱着膝盖,扬起头道:“我也不能跑了,休息几天再去吧!”
秃鲁火得儿策着“照夜白”走上前来,摇头晃脑,眉毛向上飞起,脸上像开了朵花儿,看着陆小翠道:“小翠,你就在这儿休息几天,我和冰儿独去龙庭,足够了!”
说完,呲开嘴,白色的牙齿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陆小翠柳叶眉倒竖,丹凤眼圆睁,“呼”地站起身来,又“哎哟!”了声,弯下腰,捂着膝盖,边揉边看着秃鲁火得儿道:“火得儿!你休想好事!我爬也要和尊者在一起!”
说完,向前走了两步,又“哎哟!”了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嘴角淌下串血丝。
薛若冰倒吸口气,走到陆小翠身边,蹲下身,手搭在陆小翠的脉搏上,两个指头按着陆小翠的经脉。
约有小半盏茶的工夫,她抬头看了看秃鲁火得儿,秃鲁火得儿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连连摇头。
陆小翠把手拿开,道:“尊者,我们走!”她站起身来,脚还未抬起,便晃了两晃,“哎哟”声蹲下身来,双手捂着肚子,眼睛闭着,额头渗出层汗珠,抿着嘴,身子像筛糠似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