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旗牌官伸长脖子,瞪圆眼睛,朝他们身后看看,空空无人,没有一个随从,不由倒吸口气,点了点头,冲几名鞑鞑士兵挥了下手。
那几名鞑鞑士兵上前,每两人抓着口箱子角,把它抬了起来,龇牙咧嘴。
秃鲁火得儿连忙伸出双手摆了摆,像公鸡似的伸着脖子冲抬箱子的士兵道:“小心!小心!里面是贵重物品!”说着,他转过身来,眉毛向上飞起,脸上像开了朵花,昂首挺胸向营门口走去。
营门口距离大帐约两箭地远,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到帐门口,约半辆马车宽,道路两旁几乎是肩并肩各站着排鞑鞑士兵,个个身高体壮,腰佩弯刀,相对而站,笔直而立,两眼炯炯有神,直视前方。
秃鲁火得儿站在营门口,看看两边的士兵,倒吸口气,木头人似的站住不动了。
突然,两排士兵手握刀柄,“哗啦啦”把弯刀拔出刀鞘,巴掌来宽,胳膊长短,雪亮如银,他们举起钢刀,斜着举向空中,左右两柄刀像“人”字形对在起,遮蔽了半个天空,使得那条甬道变得暗了些。
刀尖离地面一人多高点,秃鲁火得儿面如白纸,两腿筛糠似的抖,额头“刷”地冒出层冷汗。
那名旗牌官斜眼看了下他,眉毛向上挑了挑,面泛红光。
陆小翠撇了撇嘴,在后面推了秃鲁火得儿一把,他打个趔趄,两条腿直打颤,抖抖嗦嗦向前走,嘴唇像蜜蜂的翅膀似的抖个不停。
陆小翠背着手,昂首挺胸,抬头看着脑袋上架着刀,眨了眨丹凤眼,一步迈作两步向前走,眨眼把秃鲁火得儿落下两辆马车远的距离。
她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摇了摇头,嘴巴撇到耳后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眉毛拧成疙瘩,看着秃鲁火得儿。
薛若冰低着头,走在秃鲁火得儿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双手揣在袖筒里,耷拉着眉毛,抿着嘴,一步三晃地走着,面如止水,始终距秃鲁火得儿三步远,既不领先,也不落后。
她身后则跟着八名鞑鞑士兵,每两人抬着口箱子,踮着脚向前走。
两箭地远的距离,秃鲁火得儿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到帐门口。
“哈哈哈!”大帐内传来阵雷鸣般的声音。
秃鲁火得儿两脚直打花,眼前直冒星星,不停地揉着眼,汗水已浸透前胸后背,额头上米粒大小的汗珠如断线的珠子,“嘀嗒、嘀嗒”往下掉。
陆小翠银牙咬得“咔咔”直响,柳叶眉倒竖,丹凤眼圆睁,双手握成拳头,迎风晃了晃,伸长了脖子冲秃鲁火得儿叫道:“到地方了!快进去!”
声如尖锥,直刺人耳膜,震的大帐晃了两晃。
她将袖子捋到胳膊肘上,双手推着他的后背,向前猛地推了下,方才拍拍手,撇了撇嘴。
“哎哟!”声,秃鲁火得儿像炮弹似的飞了进去,飞出五步远,“扑通”声栽倒在地,来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大帐内的声音比先前又响了几分,震的大帐“嗡嗡”直晃,声音直冲云霄。
鞑鞑可汗手拈胡须,眼睛眯成条线,嘴巴咧开像黄瓜,斜着身子看着秃鲁火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