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视了荷花池有一两盏茶的工夫,嘴巴发出“唉”的声响,喷出口白气,转向于谦等人道:“众位爱卿,可知朕因何叫你们来?”
于谦、胡大用、孙有礼等人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连连摇头,弯腰躬身道:“臣等不知!”
皇帝抬起手来,转身冲王振道:“把它带上来!”
王振弯腰点了下头,转身向外走去,弯着腰,低着头,脚步如风,只数次喘息的工夫,就出了后花园,去了内宫。
约过了盏茶时间,他又脚步如风地回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满面红光,走起路来带起股风,脸上像绽开朵花儿。
于谦、胡大用、孙有礼三人倒吸口气,踮起脚,伸长脖子看向王振,但见王振身后跟着名红衣宫女,面涂脂粉,嘴巴红得像血,两个眼睛乌溜溜像熊猫,脸上“扑扑”直往下掉粉,柳叶眉,三角眼,国字脸,脚步如风。
她双手抱着个金黄的包裹,旅行包大小,包裹内包着个婴儿,面色白净,两眼乌溜溜,咬着嘴唇四下看着。
皇帝看着婴儿,长出口气,眉毛向上飞了起来,面露红光,随后抬头看了眼抱着婴儿的红衣宫女,不由倒吸口气,身子向后摇了摇,眉毛拧成了疙瘩。
王振带着宫女来到皇帝面前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弯腰拱手,脸上绽开朵花道:“陛下,皇子带到!”
皇帝点了点头,上前几步,伸手将皇子抱起,转身走到于谦、胡大用、孙有礼等人面前,把皇子抬到他们眼前晃了晃,脸上绽开了朵花儿,道:“诸位爱卿,你看朕子如何?”
于谦、胡大用、孙有礼睁大眼睛看着皇子,眼睛眨巴着,然后互相看看,倒退两步,弯腰低头,双手拱起,紧闭双唇,默不作声。
“嗯?”皇帝眉毛拧成疙瘩,直视三人道:“众位爱卿,怎么不说话?”
他额头渗出了层汗珠。
胡大用腆了腆肚子,乍着胆子道:“陛下,皇子年幼,尚不能言,臣等怎能看得出来?”
于谦、孙有礼二人连连点头称是。
皇帝额头“刷”地直掉黑线,脸耷拉下来像黄瓜。
王振斜眼看了下于谦等三人,跺了下脚,双手握成拳头,牙齿直咬道:“书呆子!真书呆子!”他抬起头,闭上眼睛,龇牙咧嘴。
红衣宫女站在后面,撇了撇嘴,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没用!”声音像是雄猫发出的,侧着头看天,直翻白眼皮。
“嗯?”于谦突然两眼睁开,双目金光暴射,直视宫女,面沉似水,冷若冰霜道:“此何人也?敢妄议大臣,依太祖律历,当是死罪!”
皇帝扭头看向红衣宫女,眼中射出道道利箭,脸绷起像木板,沉声道:“尔何人?口中所称‘没用’又指何人?”
“啊?”红衣宫女面色惨白,嘴巴张开像鸭蛋,“卟通”声跪倒在地,身子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扯着嗓子如同公鸭在叫道:“陛下,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