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了半盏茶工夫,几名东厂太监飞跑到距鞑鞑可汗几辆马车远的地方,勒住马,翻身跳下马。
鞑鞑可汗拢住双目,扬声道:“来者何人?”
领头的东厂太监冲他拱手:“在下东厂侍卫,奉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大明四十万大军监军王振王公公之命,特来给大汗下书!”
鞑鞑可汗拢眼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
领头的东厂太监三步并两步走到鞑鞑可汗面前,从怀中掏出封书信,双手递上。
鞑鞑可汗接过信,揭开金漆火印,展开来看,来回看了几遍,不住点头:“此信不错,比那姓郭的强多了!”说完,将信转给身后的文臣武将看。
众文臣武将互相传阅了番,也是频频点头。
鞑鞑可汗摇头晃脑,提了提腰间束带,弯腰道:“王公公说什么事成之后扶我做草原之主,这个不敢,他恐怕也没那权力,这个要陛下亲封才行!不过双方互开集市贸易,让本汗享有独家经营权,这本汗倒颇感兴趣,不知具体怎么做?”
东厂太监昂首挺胸:“照双方书面签订的协议,折半收取。比如协议规定,大明每从大汗这进匹马,花费一千贯钱钞,实际只支付你们五百;又或者贵部从大明进口绢纱,茶叶,布匹,名义上一千贯卖与你们,实际上你们要付两千贯!”
他昂首挺胸,半眯起眼睛,摇头晃脑,脸上泛出红光。
鞑鞑可汗眼珠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其它文武官员也嘴巴张大可吞下枚鸡蛋,互相看看,连连摇头。
鞑鞑可汗抬起右手,像蜜蜂的翅膀似的不停地抖着,他回头看看众人:“这——这是贸易吗?”
众人绷着脸像木板,沉默不语,纹丝不动。
“哇呀!可恼!”鞑鞑可汗踹了下马镫,头发飞起半个胳膊高:“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本汗是何道理?来人,把他轰了出去!”
几名鞑鞑士卒驱马上前,挥动手中马鞭,打向东厂太监,嘴里喝道:“走!走!滚!”
“啪”地声,马鞭抽在名东厂太监脑袋上,他头上的皂角帽“嗖”地飞向天空,飞出半层楼高,在半空打了两个滚,落到两辆马车外。
东厂太监倒吸口气,捂着脑袋,指着众人道:“这等好事你们不答应,要后悔!后悔!”
说完骑上马,飞奔而去,帽子也顾不上拾,带着溜烟尘无影无踪。
“哈哈哈!”鞑鞑可汗仰面朝天,声音直冲云霄,他目光炯炯有神,手舞马鞭指向前方:“这下本汗再无后顾之忧了,出发!”
众鞑鞑骑兵,纵马向南飞奔而去。
也先的中军大帐,设在离大同城池五里远的山坡上,周围大帐林立,每隔几辆马车远就有一顶,东西绵延望不到头,不时有瓦剌骑兵在营中来回走动。
中军大帐接近两层楼高,方圆半个篮球场大小,纯牛皮缝制,周围站着圈瓦剌士兵,背对着大帐笔直而立,目光直视前方,手持长矛,从帐门口直往外排,排出两箭地远。
大帐内人头攒动,也先端坐正中帅椅上,手托腮帮子,凝视地面,纹丝不动,如同木石。
左右两边各排了排太师椅,直排到帐门口,左首是孔雀夫人,阿鲁巴图和诸多文臣,右首是秃鲁火得儿,阿礼不花和众多武将。
椅子坐不下,身后还站着几排文臣武将,背着双手,笔直而立,将大帐站满,几乎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