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撩起眼皮,看了那名红衣太监一眼,撇了下嘴道:“公公留步,有话好商量!”
众文武官员也上前拦住这名东厂太监,请他留下。
这名东厂太监咽了口气,瞪圆了眼:“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郭敬眼睛眯成条线,嘴巴咧开像黄瓜,发出阵“嘿嘿”的声音道:“那不见得,他又难处,我也有难处,不如双方互相体谅,互解对方难处如何?”
“此话怎讲?”这名红衣太监又坐回原处,端起茶杯,翘起二郎腿,斜眼瞥着郭敬。
“他缺粮,我缺水,不如双方做个交换。他帮我攻下阳和口,打通本城水源,我助他半月、噢不!一个月军粮。这也对大家有好处嘛。他攻下阳和口后,可屯兵于此,待圣上大军来时,可两路夹击也先,岂不美哉?”
“如若不然,”郭敬站起身来,袖子甩到身后,扫帚眉倒竖:“咱家这里也是分文粮食没有。水源已尽,就得弃城转移,放弃大同。只有三天时间,你看着办!”
说完,他仰面朝天,看着屋顶,双手放在背后,纹丝不动。
众将是面面相觑。
东厂太监返回龙振星大营,冲他弯腰拱手道:“龙将军,咱家已尽心尽力了,郭敬执意如此。此等军机大事,还是请将军自个定夺,咱家不敢妄加参予,告辞!”
说完,上马扬鞭,飞似跑了。
“啪!”宋谦重重砸了下桌子,把桌子震得向上跳了下,双眉立起道:“郭敬异想天开,难道阳和口那么好攻取?将军,不如禀明陛下,请陛下定夺,降郭敬之罪!”
龙振星眉毛拧成疙瘩,连连摆手:“来不及!来不及!我军抛去今天,只剩三日军粮,就算郭敬被拿下军法从事,也是十天半月之后的事了!”
“要是没拿下他,只怕情况更糟!”众将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众人将张两张报纸大小的羊皮纸地图展开,铺在桌子上,围拢在起,看着地图。
朱冕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凝眉立目道:“由于打仗,方圆百里坚壁清野,加之也先劫掠,可以说粮食颗粒没有。再往远走,不但路途遥远,军粮运送困难,而且今年粮食尚未下来,始终无法满足我军急需粮草。除了大同郭敬,真是无处可以弄到粮食!”
众将倒吸口气,沉默不语。
宋谦双目圆睁:“那不管!就问他要!难道他能眼睁睁看着我三万大军饿死?”他蒲扇般大手挥起,在空中晃了两晃。
朱冕摇头:“宋将军莫说孩子话,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再过三五天,他见我军无动静,就会弃城而逃,回过头来还反诬我军不协助他打通水源!”
“咳!”众将跺了下脚,震得地面直晃,大帐门帘也向上飘起,人人双目圆睁,牙齿咬得“咔咔”直响。
龙振星双目紧盯地图上标注阳和口的地方,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阳和口地形易守难攻,且东东面是大块平地,北面、南面和平地外,丘陵环绕,是个设伏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