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将官直挠着头,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
正统皇帝脸上刷下道道黑线,“孙大人此言差矣!他们孤守边关,天天面对瓦剌精兵铁骑,是我大明的第一道防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可因其职位低和不通大势,就置之不理!”
他说话时,孙有礼已骑马向前跑去,跑出好几辆马车远,背对着他,头也没回。
他愣了下,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大漠荒原,又看看天空,最后咬了咬牙,点点头道:“也罢,尔等驻守边关辛苦,我也没什么好奖赏的,请上马,让我送你们程,以表敬意!”
说完,他让开自己的马匹,请正中的位将官坐在上面。
玉空道长见到这种情况,“突”地声,眼珠子几乎跳出眼眶,嘴巴张开可吞下鸡蛋,站在原地呆呆不动。
费恩则连连摇头,叹了口气道:“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堂堂一朝天子,竟给低品武官牵马坠镫!”
上官云则倒吸口气,静静注视着正统皇帝等人,眉头拧成了疙瘩,左手托在腮帮子上,低头沉思起来。
几名被俘的文臣武将见状,连忙飞步上前,冲正统皇帝低声耳语道:“太上皇,莫要做此事,保持平安为上,免得惹人怀疑!”
“怀疑什么?”正统皇帝眉毛向上飞起,甩了下袖子,“我只是表达对他们的敬意!”随后他低头凝思道:“经过土木之战和草原荒漠的生活,我算深知他们的不易,理当如此,他们要怀疑便怀疑!这位将军,请上马!”
他让开个身位,伸手请那位将官上马。
众人一呆,向后退去,低头不语。
那名武将鼻涕、眼泪直流,“呼啦、呼啦”道:“那俺就多谢陛下了!”说完,翻身上马,顿时眉毛、胡子向上飘了起来,昂首挺胸,红光满面。
正统皇帝则似没看见,牵着马的缰绳向城内走,后面则跟着被俘的文臣武将,均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其它明军官兵见状,眼睛都红了,看着那名骑在马上的武将,直咽口水。
那名武将更是精神抖擞,眼冒金光。
玉空道长站在旁边,斜眼瞥着他们,眼睛眯成了条线,眼中射出道道精光,“哼哼”冷笑几声,牵着马也向前走。
众人陆续进了土城。
这座土城只有小半个县城大小,从城东一眼可望到城西,前面有条两辆马车宽的路,泥土地面,街道两旁,则是低矮的土房,只相当于大半层楼高,茅草屋顶,许多土块都脱落了,使得土房疙疙瘩瘩,像是随时要倒塌。
正统皇帝走在街上,看看四周,不由倒吸口气,连连摇头道:“没想到这里竟如此破旧,何不妥加修缮,盖上青砖绿瓦?”
这名武将摇头晃脑道:“陛下,这可是个大工程。别看这儿地方小,但是地处荒原,要这些东西,得从几百里外运!人拉肩抗的,那得费多少工料?”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道:“那只好用土坯房,不过它可经不起风吹日晒,故而是这样了!”
正统皇帝是眉头紧皱,沉默了片刻,连连摇头道:“是我在位时疏忽了。”说完,他低着头,继续向前走,默不作声。
那名武将则像大公鸡似的抖了起来,眉飞色舞,冲街道两旁的军兵连连招手,笑道:“有陛下为我牵马,再苦再累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