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哧溜”声跑回了大殿,三步并两步跑到金龙台阶前,冲上面连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众文武百官要您亲自去迎接太上皇!”
他说完,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
“啊?”景泰帝站起身来,面如苦瓜道:“这么做不对啊!”他向前走了几步,双腿筛糠似的抖,哆哆嗦嗦道:“可朕是皇帝,皇帝的身份怎么能轻易动摇?”
说话时,他已汗如雨下。
曹吉祥撇了撇嘴,弯腰道:“陛下,既然您是皇帝,那就想咋办就咋办!”
景泰帝挺直身子,正色道:“不行!朕要做圣明天子,不能让闲人说三道四!”说着,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众文武百官把孙有礼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纷纷道:“孙大人,您说这倒底对还是不对?”他们眼珠瞪圆了,牙齿咬得“咔咔”直响,恨不能把孙有礼的耳朵兔子似的提起来。
孙有礼此时已满头大汗,嘴里直说:“礼!礼!”然后晃了两晃,昏倒在地。
“嗨!”众人是连连摇头,摊开双手直耸肩膀。
正当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之时,景泰帝已大踏步地走出大殿,曹吉祥小跑着跟在后面,扯着公鸭似的嗓子叫道:“陛下驾到!”
众人立即兔子似跳起来,纷纷站立两边,排成几排,冲上弯腰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景泰帝昂首挺胸站在台阶前,向下看去,只见下面的文武百官站得密密麻麻,一排挨着一排,几乎占了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面积,除了原先朝中官员外,还有从大漠返回的被俘官员。
他摆了摆手道:“平身。”
众文武百官站直了身子,向后退去。
景泰帝的目光落在最前面的正统皇帝身上,只见他穿着五爪金龙袍,头上戴着金冠,正中还镶嵌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夜明珠,正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正统皇帝也看向景泰帝,只见他穿着红色的龙袍,上面绣着金色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腰缠玉带,头戴金冠,面色红中透亮,不由倒吸口气。
众文武百官立即低下头,沉默不语,连曹吉祥也站在景泰帝身边,弯着腰拱着手,半句话也不说,顿时现场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般,鸦雀无声。
足足过了两三次喘息的时间,正统皇帝才开口道:“是景泰陛下嘛,愚兄特来拜见陛下!”说完,他冲上弯腰拱起了手。
此时他心里五味杂陈,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咕咚咚”直响,眼睛也闭了起来。
景泰帝看看左右,沉思片刻,猛地扬起手道:“皇兄,你终于回来了,可想煞小弟了!”说完,他迈着小碎步走下台阶,走到正统皇帝身边,拉起他的衣袖,眼中不由滚下几滴泪珠。
“嗨!”众文武百官长出口气,摊开双手道:“这下可好了,陛下兄弟相逢,我们也安心了!呵呵呵——”他们笑容满面,脸上像开了朵花。
“滋——”景泰帝头顶冒出团指甲盖大小的火苗。
正统皇帝长叹口气,道:“陛下,莫在如此称呼愚兄,愚兄只是方从大漠回来的俘虏罢了。”
景泰帝定定心神,道:“不管怎样,你依然是朕的皇兄,来来来,请大殿内坐!”说完,他请正统皇帝走向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