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安敢乱我士气!张沈怒极,张口就要答话,但见背心一震,数柄大刀已从后心袭至,亏得有护心镜挡住,这才免遭一难,连忙专心对敌,将大斧舞成一片,众人一时之间,倒也奈他不何,只是那些侍卫被狗娃等团团围住,不到片刻工夫,便已被屠殆尽。
张沈见势不妙,不再恋战,奋起余威,逼退众人,往东便走,行出数里,又聚得散兵游勇百余,但见人人面色炭黑,丢盔弃甲,好不狼狈,长叹道:“我随大王征战,大战阵,不下一百,不想今日遭此惨败。”
左右劝道:“此乃败而已,将军且勿灰心,釜口尚有精兵数万,不若引兵先回,再做打算。”张沈一头,引兵往釜口而逃去。
话李季等见张沈败逃,又领军来回冲杀一阵,不觉已是天明,但见那营寨内犹有余火未熄,便令人灭了火,收拢马匹,得辎重若干,战马百余,清人马,发现折损了十余人,大多是被那张沈砍杀,不由唏嘘,王二虎劝道:“这次张沈损兵折将,只怕不肯尚罢干休,引大军来攻,此地虽然奇险,然已非久待之地,李兄弟还得早作打算才是?”
李季头应道:“我欲往北投燕王,如何?”
“晋地虽近,然有黄河阻隔,只怕不易,北地慕容虽远,轻骑而往,反而便利,如此是最好不过。”王二虎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寨主有此意,那便祝寨主一帆风顺了,我有一亲戚在邺城,准备前去投奔他,就此告辞。”罢,王二虎便欲转身告辞。
李季连忙扯住他道:“不知王先王欲投何处?”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也不怕李兄笑话,如今乱象初现,我此次下山,便欲寻一识我之士,成就其王霸之业也。”这王二虎倒是自信得很。
“那你观我如何?”李季打趣道。
“李兄谋略百出,不下于我,又何须我来辅佐,眼下关中之地并无良主,李兄若能取之,必可王矣。”王二虎顿了一顿,接着道:“不过句实话,李兄你兵微将寡,要想成就大业,想取关中,只怕还很困难啊。”
敢情这家伙嫌我势单力薄啊,李季暗自讨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世人本就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众,倒也不以为意,于是拱了拱手,笑道:“适才不过一戏言而已,倒叫王兄见笑了。分别在即,我也无物可送,不如王兄去挑选一匹好马代步如何?”
王二虎见李季一片好意,倒也不好拒绝,只得随着李季前往挑马。
胡人善射,亦善养马,这一批战马,原来本为不错,可惜昨日被李季一通乱烧,后来又被他赶去冲营,如此一番下来,好不凄惨,瘸腿都有之,断脚者亦有之,毛皮烧光者亦有之,仔细察看起来,倒还真没有几匹完好无损,李季转了一圈,神色不豫,指着一匹五花马道:“王兄,不知这匹如何?”
王二虎仔细察看了一番,这匹五花马并无受伤,四腿雄健有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马尾被烧,屁股上也变得黑漆漆的,不过好在烧伤面积不大,只是有碍观赏而已。王二虎纵马驰骋一番,越发满意,谢道:“多承李兄美意,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完,急驰而走。
“可惜啊可惜,此人的本事,倒是不在我之下。”李季叹道。
刘涛在一旁听到,大为不满:“兄弟你习我刘家武艺,不过数天而已,依我看来,现在你便未必在他之下,不过伯仲间而已,若是对战,胜负之数,犹未可知,假已时日,他必不如你。”
李季闻言,哭笑不得,掩埋好尸体,领着众人回山,回去山上,照旧又练了一番刀法,三百刀下来,已是中午时分,匆匆用罢中饭,只见司马如燕独自一人在照料伤者,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团,正大谈火马袭营一事,便连寨门,也无人把守,全无半警惕之心,而刘涛也跟在他们一起起哄,只听见他嗓门最大,大声道:“只我冲入赵军当中,但见数十人围了上来,当头的那个,就是赵将张沈,我夷然不惧,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就朝张沈劈去,不过张沈倒也有几分本事,他使了个‘铁锁横江’,想要将我大刀架住,却不知我的大刀哪是那么好架的,只听见‘当’的一声,那张沈愣是被我劈得虎口出血,一把大斧拿捏不住,掉落在地上,我正要赶上一步,结果了他,却不曾想……”刘涛吊起了众人味口,拿起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正等着众人问“结果如何了?”,却见众人半晌毫无反应,抬头一瞧,只见李季已站在面前,心虚道:“咦,李兄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其实以二人关系,刘涛本不应心虚,他教授李季武艺,亦算是他的半个老师,无奈今天得胜,他便想吹吹牛,刚才见听众稀少,一时心痒,便将众人召集了起来,正是理亏一方,因此便有些尴尬。
哎,终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啊,若是此时有人来袭,那这山上众人毫无戒备之下,岂有幸理?李季暗自讨道,不过此时倒也无心责怪,便笑道:“我有一件大事要做大家商量,现在既然众兄弟都在,正好省得我去招呼。”
一听有大事宣布,众人立即围拢起来,又有人去将樊垣等人一并请来,只见狗娃急匆匆从外赶了过来,一进寨子就抓起刘涛方才用过的茶壶,仰头便灌,喝完,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瞧着他,不由涩然,道:“李大哥,不知有何事吩咐,今天为了学骑马,可把屁股都摔成四瓣了。”
李季见狗娃那大大咧咧的样子,也不由莞尔,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我准备领着大家前往辽东,投奔慕容家,不知大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