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过誉了,不过兄长这番作为,难道便不怕人猜忌?”李季忍不住出了心中担扰。收扰民心者,自古以来,为上位者忌,石闵如此作为,难道便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到赵王石虎那里告他一状?
石闵左右看了一眼,道:“此处不是话之处,咱兄弟俩回府再谈。”
两人正要回去,却见一人一把将李季抓住,道:“好你个李大寨主,你害得我好苦啊。”
李季回头一看,只见来人脸上涂满黑泥,衣服破烂,乱发蓬蓬,与乞丐无异,却不认识,叱道:“放手,我又不认识你。你若是要饭,却前面粥场领一碗便是,用不着拉着我吧。”
那人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个李大寨主,今日我便拉你去见官,看你认不认我王大虎。”
“王大虎?咦,你怎么跑到丐帮混了?”李季伸手将来人脸上的灰抹掉,果然是王二虎,李季清楚的记得,王大虎离开山寨的时候,自己可是送了不少东西给他啊,这家伙还要寻一明君,难道那明君,居然出现在丐帮当中,不过丐帮,似乎就出过一个朱元璋啊,李季百思不得其解,这才问道。
“什么叫混丐帮?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给害的。”王二虎拉着李季,不肯尚罢干休;“我看你如今混得不错,先去给我弄好吃的再。”
“兄弟,既然你们熟识,那便先到我府上,让你嫂嫂烧几道好菜如何?”石闵虽然也是满脸疑惑,这时插嘴道。
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是谈话之地,当下二人也无异议,先去石府,找人去收拾饭菜,让王二虎沐浴更衣,直等了一柱香时间,王二虎才跚跚而出,石闵与他也不熟,便找个由头了去了,李季问道:“二虎,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口口声声是被我害了?”
王二虎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然后便死死的盯着李季,只盯得李季心里发毛,这才道:“哎,此事来话长,真要算帐,可真得算你头上,你可记得,当日我离开山寨之时,你非得要送了一匹马给我?”
此事李季倒也记得清楚,当初自已本意是想让他少跋涉之苦而已,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头应道:“你我患难一场,当日分别在即,确实是为你去挑一匹马代步。”
王二虎叹息一声,道:“也怪我当时太过大意,此事本无不妥,只是寨主是否想过,那一批马,却是有一个大大的破绽啊。”
李季回想半天,也没想出过所以然来,问道:“那些马都是从张沈处夺来,难道这张沈处的战马,与别处有些不同?”
“张沈的战马,与别处并无不同,只是那一批,全被我们烧了马尾,试想那些民夫,谁会去干此等无聊之事,我一骑着马进城,就被人发现了,好在我还机灵,看见几个士兵准备拔刀,便知大事不好,拔马便跑。那些士兵当然不肯罢休,追我了几十里,好在我使了个金蝉脱壳的法子,这才摆脱追兵,弃了马,进了城,不想二天后,就发现城中到处贴满了捉我的布告,不得已以下,只好弄成那般模样。现在想来,当初要不是见机得早,只怕早已成了刀下之鬼。”王二虎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后来我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对头,当初我下山之时,什么也没要,你去偏偏要送匹马给我,莫不是你见我不为你用,便要设下此毒计害我?当时我存了这般心思,多方探访之下,这才得知,李大寨主已经舍了梁山,往辽东去了,这才明白你也是无心之失。今日本想到那粥场讨碗米粥喝,不想却又在这里碰到寨主。”王二虎脸色平静,淡然道,至于他是如何摆脱追兵,又如何施展金蝉脱壳之法,其中凶险,李季又如何不明白?
李季听完,唏嘘不已,连忙站起身来,歉声道:“这番是我累先生受苦了。当时先生着急要走,李季心急之下,思虑不周,还望先生见谅。”
王二虎示意无妨,却又问道:“当时我离别之时,见寨主似有去辽东之意,如今怎么又回转邺城?”
李季也将自己遭到石闵追击,威逼之下,无奈为他效力之事了一遍,及至到石闵以一敌百之时,王二虎也忍不住拍手道:“好一员猛将!”当又听到后来石闵待李季等人甚厚,开设粥场种种,王二虎却又皱眉道:“我观这石闵作为,只怕所图非啊。然而如今石虎健在,他便如此,却又嫌太过急躁了一些,此人文武全才,只是可惜不能忍人之不所忍,不然必成大器。”
王二虎想了想,接着道:“不过我听此人勇武过人,不下霸王,然勇武过人者,多半刚愎自用。昔日楚霸王之时,韩信、陈平皆在其属下为将,然不得重用,龙且、钟离昧等人悍勇过人,皆为大将,何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霸王武力过人,多喜欢冲锋在前,因此便重武勇之人,我只担心这石闵也是如此啊。”
李季微一沉吟,道:“石闵以兄弟待我,我便以兄弟待他,此事以后再提。二虎,你倒,以后有何打算?”
王二虎苦笑道:“如今我遭朝廷通缉,只有深居简出,躲过这波风头再,寨主若不计前嫌,我愿鞍前马后,侍候左右。”
李季大喜,回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