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微笑的袁素素态度亲近的和病患家属打招呼,但是一转过身来笑容依然,只是多了道疏离藩篱。
“很抱歉,刘医生,我已经和人有约了。”面对他,她天天佳人有约。
“怎么可能,我刚才请护理长问过你今晚有没有事,你明明回答没事。”他不信的欲牵她的手,想造成两人是一对的假象。
原来是护理长出卖了她,难怪她的眼神那么暧昧。“刚才没事不代表一定没事,我是担心病人情况有变才说没事。”
她将医疗车推至身前,阻挡两人碰触的机会,她不想成为闲言闲语的女主角。
“既然你可以为病人推掉其它事,那么和我出去用餐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为你精心布置了一场别具一格的晚餐,包准你意犹未尽地想再去一次。”
他全都算计好了,美丽的夜晚,美丽的女人,他们将在床上激情的迎接天亮,让所有祝福声全归在他身上,他想要她想了很久,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今天他绝不放过她,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把她带上床,这年头已经没有什么贞节烈妇,只要他多下点工夫哄她开心,还怕她不温温顺顺地投怀送抱吗?
心里盘算着的刘志远一心想着和她共度,没察觉她眼底的不耐和厌恶。
“还是一句老话,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邀约。”她作势要推着医疗车替病患换葯。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他故意挡在她面前不肯让路。“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点头,怕同事取笑对不对?”
再约不到她,他会成为全医院耻笑的对象,他非成功不可。
对,非常不好意思和人渣出门。“请让路,刘医生,五O七号病房的病人还在等着我。”
“让他们等一下又不会死,我们的事比较重要。”她真的很美,如果一直这模样就好了。
仁心医院公开推举最美丽、最优雅、最温柔也最得人缘的护士,袁素素样样排第一,深受医护人员及病患和家属的喜爱。
可是有一点他们很受不了的毛病同样占了第一,也就是她私生活的邋遢。
只要与工作无关的私人时间,她的穿着打扮和大楼清洁妇无异,绾着花布头巾戴草帽,衣服朴素得像是垃圾堆翻出来的废弃物,只不过加以洗净才穿上身。
她从不认为自己漂亮,也不觉得有何出尘人灵的美,容貌是父母所赐并非后天养成,只要能见人就是端正,何必去计较美丑。
可是打她有记忆以来,跟在她后面喊素素的小男生有一大捆,一直到现在都没断过,她实在被缠烦了,不得不使出下下招来逼退这群爱慕者。
虽然成效不佳,但好歹收到一点效果,担心形象受损的追求者只敢在她工作时间线矩,一旦下了班他们跑得比谁都要快。
除非她还没回到家换下一身“正常”的衣服,否则他们宁可离她远远地等下一次机会。
“一天不用晚餐也不会死,刘医生若嫌钱多可以捐出来,积积阴德好过浪费。”有多少人没饭可吃,可是显然未影响缺乏阴德的他。
表情一愕的刘志远不悦袁素素的拒绝。“我已经订了位子,难道你不想去?”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不愿因为过度浪漫而饿死,我二十八岁了,并非以浪漫为佐料的十八岁白痴少女。”晚上买碗牛肉面吧!
这几天严重大失血,怜怜那只吸血鬼快吸光她的荷包,而领薪日遥遥无期,最少得等上十日。
谁知她家留了三代的老车会突然罢工,找了好几间修车厂都摇头叹息,佩服她有勇气拿命来赌,连报废的零件都找不到符合的规格,可见她的车有多老。
所幸有位老师傅人很不错,对车的感情像是对人一般,同意为她做出相同的零件加以替换,好维持老车的寿命。
只不过修车的价格要比平时贵两倍,而且速度慢上三倍以上,慢工出细活才能救回老车,要她耐心点等。
白天还好有公车好搭,转两站就到家了,随便捉一把铜板还有得剩,晚上的班就为难了,不与陌生人往来的她只好讨救兵了。
落单的夜归女人就怕遇上计程车之狼,虽然只有少数人为恶,但只要遇上一个就万事休矣,别想有好日子过。
“袁素素你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下不了台是不是?”路过的护土发出取笑声,让他恼羞成怒的扬高分贝。
“你说得太严重了,不想成为下一位受害者有错吗?”她不耐烦的说道,抬手一瞄腕际的表。
该去送葯、换葯了,偏偏输不起的公狗还挡着路,她真该向上级反应才是,免得恶瘤越长越大。
脸上的阴沉多了丝傲慢,刘志远轻蔑的一睨。”你不要故意拿乔,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拿乔也好,做作也罢,随他去编派,她还有工作要做。
“你…你敢拒绝我!”被刺伤的自尊让他失去斯文,发狠的攫住她手腕。
“请放手,刘医生,医院内禁止拉拉扯扯。”袁素素用力要挣开却挣不开,十分气愤他的无礼举止。
“医院外就能拉拉扯扯了吗?”瞧这手多细呀!用来擦葯换葯多可惜。
“请自重,不然…”别怪她不客气。
听雨教过她几招重点攻击术,她刚好拿他来验收成果。
“不然怎样,你敌得过我吗?”男人占了先天上的优势,她想赢他是不可能的事。
“我会…”
啊——
话还没说完,自以为是的刘志远已抱着手靠在墙边哀叫,痛不欲生似的忘了医疗车就在眼前,任由鲜红的血滴了一片。
言醉醉轻叹口气,“唉!我家仇先生常说我太文明了,不会使用暴力,你可别怪我手发抖没拿稳刀子。”
“你…你这女人…”太可恶了,居然伤了他最重要的右手。
“听说你还是开刀房的医生呢!不先止止血万一废了,你的左手留着也没用,干脆我仁慈点凑成一对吧!”闲着也是闲着,功德无量。
一看言醉醉拿起银晃晃的锋利手术刀,刘志远连忙夹着尾巴开溜,就怕她真把他的左手给废了。
恶人怕恶人欺,靠山硬的他也不敢得罪别着法院识别证的法医,她随便赖个罪名让他背,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司法界最黑暗了,他才不想自寻晦气的惹上她,真要追究起来他讨不了便宜,反而是理亏的一方。
“醉醉,你怎么到医院来了,生病了吗?”看她气色挺好的,不像有病的样子。
言醉醉没好气的横睇袁素素一眼。“别诅咒我,我来参观贵院的太平间。”
她了解的点点头。“是昨天送来的二十号尸体,凌晨三点才断气。”
“你倒挺清楚的,是你值的夜班?”每天都有验不完的尸,这年头死人比活人多。
“换班的同事说了几句,可惜伤得太重了,没办法做器官移植。”有点浪费现成的资源。
听说被一群人围殴成伤,到医院时已无生命迹象,急救过后发现肝、脾、胰、肾全坏了,严重破裂的程度实在惨不忍睹,连眼角膜都被打破了。
本来心脏还可以用,偏偏家属到得太晚来不及签署同意书,以致错过最佳的摘心时机而作废。
“你该想的是如何将人救活而不是器官移植,救一个人跟救十个人一样是救人。”像她不救人只杀人,一个个排队等她动刀。
死人比活人好相处,而且不必处处讨好,一刀割下干脆利落,没人会喊疼。
“我是想到有人拼命想活下去却只能依赖奇迹,而有些人拥有别人倾羡的身体却不加爱惜,真的很痛心。”死的男孩今年才二十岁耶!
但吸毒的年资竟然有十一年,九岁就拿生命开玩笑。
“我看你是为五O九的小病人抱不平,同情他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言醉醉好笑的说道。
双肩一垂的袁素素显得很沮丧。“款款是个好孩子,一点也不像同年龄的孩子吵吵闹闹,反而坚强得令人心疼。”
常常反过来安慰为他难过的家人和医护人员,乐观得看不出他常常头疼得快要裂开,强忍着泪水说他不痛,要大家别操心。
十岁不到的孩子早已看破生死,反而他们这些大人不忍心,拼了命地也要找最好的葯来医治他。
可是他脑里的肿瘤越来越大了,再不开刀恐有破裂之虞,到时他年轻的小生命也告终结,
“情形如何?”上次瞧了一眼,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袁素素忧心地停在病房门口回睨她。“恶化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快,视线慢慢的模糊了,有时会完全看不见。”
“这么严重了…”言醉醉思忖着,考虑要不要把那个颓废的死家伙捉下山。
“要不要进去瞧瞧他,他一直念着死人阿姨哦!”她打趣地将手放在门板。
什么死人阿姨,欠教训的小鬼。“不了,还有一堆工作等着我动手呢!不过…”
“不过什么?”哪有人话说一半又缩回去。
“算了,晚上回来来我的菊花居坐坐,咱们再好好的聊聊。”就让她做一次推手吧!
“你家仇先生不介意?”万一坏了人家的好事,恐怕会像小打工妹一般被丢出去。
“他今晚有批水货由港口进来,我看他会忙上一整夜。”如果他有幸逃脱。
袁素素好奇的问:“你真的每次都把消息透露给怜怜那口子?”
言醉醉笑了。
“正邪的对立挺有意思的,不下去搅一搅有点可惜。”她相信那两个人也很矛盾。
一个黑道大哥,一个执法人员,互相看不顺眼又英雄惜英雄地下不了手,所以有灰色地带的存在。
也就是她们所居住的联合女子出租大厦。(全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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