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好像变成了曾经的她。</P>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孤单的望着窗外,周围满目苍白。</P>
天上云卷云舒时有,偶尔不见踪影,有点闲情时,拖家带口的在他眼前晃悠。</P>
车轮撵着马路而过,不耐烦时传来一两声鸣笛,伴随着叫骂。</P>
这个世界的确有些聒噪,只是他从未在意。</P>
他看了很久,也坐了很久,喉咙有些干燥,水杯正好出现在余光里。</P>
低头一看,两个玻璃杯挨得有些近,一杯几乎见底,一杯装了一半。</P>
似乎不需要犹豫就可以轻易做出抉择。</P>
可他手指抖了一下,才慢慢将它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早已没了热度。</P>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将两个空杯子靠在一起。</P>
很幼稚,很有病。</P>
“小南”</P>
房门猝不及防的被打开,年郁南抬头一看,梅芳拎着东西进来了。</P>
梅芳的头发半白了,皱纹也多了不少。</P>
毕竟已经过了半百,再美的容颜也经不起岁月的雕刻。</P>
“妈,您怎么来了”</P>
年郁南有些愣神,没想到年美玉打电话和梅芳说了这事。</P>
“这不是担心你吗,你也真是的,都不告诉妈”</P>
梅芳嘴里唠叨着打开保温盒,鲜香的鸡汤扑鼻而来。</P>
她打了碗鸡汤舀了舀往年郁南嘴边送。</P>
“妈我自己来就行”</P>
梅芳也没执着,将碗直接递给年郁南,坐在椅子上,双眸尽是心疼。</P>
“多喝点汤补补身子,自家养的,可好了”</P>
梅芳笑呵呵的开口,心疼和慈爱尽在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里。</P>
“轻轻喝了吗”</P>
年郁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间病房,更何况年美玉。</P>
但他很聪明,明白了怎么回事。</P>
年郁南吹了吹,喝了一口,确实不错。</P>
“轻轻我看着挺好的,不需要”</P>
梅芳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回答。</P>
“轻轻身体不好”</P>
年郁南放下勺子,低眉看着苍老的梅芳,心里有些闷。</P>
“妈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老头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P>
梅芳起身又看了年郁南几眼,手机响了,匆匆忙忙的走了。</P>
年郁南一个人将它们吃完,看着手里的油渍皱起了眉头。</P>
用纸巾擦了擦,黏腻的感觉还在。</P>
突然门把发出按动时才会有的声音,他张嘴正想问梅芳怎么又回来了,看到来人收住了声。</P>
“怎么了”</P>
他没想到宋轻会在这时候上来。</P>
“外祖母让我上来照顾你”</P>
宋轻去卫生间接了盆水,拧干热毛巾将他的油渍擦拭干净。</P>
“谢谢,麻烦你了”</P>
年郁南不着痕迹的看了自己的腿,没有逞强。</P>
“不麻烦”</P>
宋轻将水倒了,收拾鸡的残骸,将它们全都扫进垃圾桶里。</P>
鼻子不经意间耸动了下,身侧传来轻吟浅笑。</P>
“回去我做给你吃”</P>
他的厨艺说不上好,但也大差不差,毕竟之前待在乡下,没少帮忙做饭。</P>
只是和年美玉他们住在一起后几乎没在下厨过了,也不知道厨艺有没有衰退。</P>
“好”</P>
窗外绿梢挡不住热烈的春阳,丝丝缕缕缠绵的和风钻进窗子,带走耳畔的嘈杂。</P>
轰鸣声小了,渐渐掩藏在带着困倦的时光里。</P>
宁随意拎着从自家带来的饭菜,一脸乐呵的打开年郁南的房门。</P>
“吃饭咯”</P>
年郁南受伤了,带饭的大任自主落到了宁随意的头上。</P>
只是他没想到年郁南已经吃饱了,有些可惜的看了他一眼。</P>
“轻轻太瘦了,要多吃点”</P>
宁随意往她饭盒里夹了好多肉,自己捧着个碗一口未动。</P>
“你也吃”</P>
米饭上多了几块肉和一些青菜,宁随意泪眼汪汪的扒着饭。</P>
恨不得抱着宋轻的脑袋狠狠亲几口。</P>
年郁南坐在床上翻着书页,正是之前夹着画纸的那本。</P>
零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进窗户里,落在指尖翻过的纸页上。</P>
泛黄纸上画着的人似乎在发着光,眼角的痣熠熠生辉。</P>
他轻微转头,床边低着头的两人身披春天的光辉。</P>
“你想吃吗”</P>
在一刹那间,宋轻抬头看向他。</P>
视线相触那一瞬,他仿佛被烫着了似的,低头将肉含进嘴里。</P>
“我也要轻轻喂我”</P>
看到这一幕的宁随意不干了,张嘴凑到宋轻面前。</P>
宋轻没多大所谓,顺手夹了一块送到宁随意嘴边。</P>
看着那块肉进到宁随意嘴里,年郁南撇开眼,手指握紧。</P>
“不对啊”</P>
宁随意嚼着肉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筷子虽说是宋轻的,但刚才年郁南用过。</P>
而现在宋轻用这双筷子喂他,那不就等于他和年郁南间接接吻了吗。</P>
咀嚼的嘴瞬间停止,一时之间,宁随意不知道该咽还是不咽。</P>
低头注视正在吃饭的宋轻,突然嘿嘿一笑,没有再纠结。</P>
三个人的时光一晃又一晃,度过撩人的午后,聆听夜的声音。</P>
宁随意已经回去了,宋轻还待在这里,晚上和年郁南同床共眠。</P>
毕竟比较方便。</P>
比如现在,年郁南有了上厕所的冲动,宋轻扶着他到卫生间。</P>
年郁南一手扶着墙,一手脱裤子。</P>
病裤很宽松,扯一扯也就掉了,只是裤衩子比较贴身,一只手不好脱。</P>
“咳,那个”</P>
年郁南不知道怎么开口,抓着裤衩子的手收紧,视线落在身旁人的黑发上。</P>
面前的瓷砖有些反光,隐隐约约可以窥见身后的景象。</P>
宋轻转身迅雷不及掩耳的脱了年郁南的裤衩子,侧过的耳垂泛着羞赧。</P>
面上仍是清冷镇静,看不出一丝表情起伏,只是嘴唇有些微抿。</P>
“好了”</P>
她很快就转过身,倒是年郁南的手悬在半空,愣了一会才回神,明白发生了什么。</P>
他红着耳朵解决人生小事,滋滋的水声让他心有些浮躁。</P>
“好了”</P>
年郁南抖了抖自家兄弟,声音有些暗哑,喉咙干涩的滚了滚。</P>
宋轻挪动脚步,避开视线给他穿上裤衩子。</P>
穿不比脱容易,他的兄弟被裤头勒的有些酸爽。</P>
而它的主人正在体验冰火双重奏。</P>
冰冷的手指在他滚烫的皮肤上摩擦,自家兄弟的感受反应到他身上,顿时热血上涌。</P>
掩藏在病服下的青筋暴起,按压墙壁的指腹泛着绯红。</P>
年郁南闷哼一声,身侧的手握紧成拳。</P>
嘁皱的浓眉落入宋轻眼中,她手指缩了下,视线下移对准裤衩子。</P>
手指快速扩张裤腰带,往上一提一松,发出啪的清脆响声。</P>
她看不见病服下的腰部泛了一圈的红印,但是听声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P>
解决完上厕所的事,两个人洗漱一番,躺在床上。</P>
宋轻累了,抱着人偶一秒入睡,年郁南还有些不能回神。</P>
直到胳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一低头,宋轻缩成一团窝在他旁边。</P>
原来是窗户没关,风卷起窗帘飘啊飘,外面的冷气涌了进来。</P>
年郁南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侧身将宋轻揽进怀里。</P>
她一骨碌缩了起来,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灼热的体温将她温暖。</P>
皱起的秀眉在这时得以舒缓,嘴角不经易勾起。</P>
悠长的呼吸声宛若催眠曲引诱年郁南入眠。</P>
他压制着双眸里的欲色,心里默背古诗词,一遍复一遍,也算有些效果。</P>
可怀里香香软软的小人有些不老实,不时蹭一下他的胸膛,手碰一下他的胳膊。</P>
原本降下的火气再次升腾,愈演愈烈。</P>
他无奈的抱紧宋轻,继续默背。</P>
好在这回总算老实了,他手指往额头一触,果不其然,额头冒了一层薄汗。</P>
今夜月光很亮,那些隐蔽阴暗的心思似乎无所遁形,在这夜放肆而出。</P>
年郁南鬼使神差的亲了怀里人的发丝,若不是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估计亲的就不只是发丝了。</P>
“晚安”</P>
安静时分,瞌睡虫苏醒,催促年郁南入眠。</P>
他挣扎了一下,只为多看她几眼。</P>
他不再挣扎,只为与她梦里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