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闻雷震,鸣弦暂辍弹。府中连骑出,江上待潮观。照日秋云迥,浮天渤澥宽。惊涛来似雪,一座凛生寒。
江水涛涛,犹如铁骑冲阵,掀起漫天浪花。
江心处,却有一艘漕船顺着潮流沿江而上。
“令史,我们已经进入浙水了,再有两日便可到达海昌。”
黑衣护卫轻声禀告道。
陆议端坐船头,似乎还沉浸在涛涛江水拍岸时一往无前的声势中。
良久,微微叹气道:“我已经不再是东曹令史,世上也没有陆议这个人了。以后......我就只是一个叫做陆逊的海昌屯田尉的小官而已。”
“令史......”
黑衣护卫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往日丰神俊朗,谈笑风生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
只见到他日益消沉的容颜,以及隐约可见的斑白两鬓。
荆州的事情对主人打击太大了,可以说几乎所有的谋划都在人家算计之中。
就在主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被人一举击破,所有筹划功亏一篑。
而主人也因此被迫放弃吴郡陆氏家主的身份,改名下放到海昌当一个小小的屯田尉,远离建邺这个江东政治中心。
顾名思义,屯田尉不过就是带着一帮囚徒和流民种种地
说的不好听一点,主人十年内很难再回到建邺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荒废呢?
这一个多月来,陆议何尝不是深受煎熬。
他少年失怙,从祖族人大多死于庐江那场战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