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俩人的“绯闻”，顾蓁也没少听说谢瑾川的事。</P>

他爸妈出车祸没的，还是过错方，赔了那边不少钱，家里就剩下他跟外婆相依为命，因为外婆的病，亲戚们也是该躲就躲了。</P>

家里条件真是挺难的，房子卖了，谢瑾川带着外婆租了间平房，听说租金还是学校老师给凑的。</P>

谢瑾川入学时学习成绩还不错，后来就一落千丈，家中突逢变故，少年人心性又要强，看遍了亲戚们丑恶的嘴脸，咬着牙不去低头，用瘦弱的肩膀为外婆扛起了一片天。</P>

想到这，顾蓁还挺佩服他的，就是不知道以后的结局怎么样。</P>

等红绿灯的间隙，顾蓁还从后车窗看过去，谢瑾川撩了一把头发，掀起上衣擦了把脸。</P>

好像是手机响了，他一边扛起一包水，一边接电话。</P>

接着，就看到他把水一扔，着急忙慌往街上跑，好像是想拦辆出租车，可这会儿路上没多少车子，哪有出租车开过。</P>

顾蓁意识到，应该是他外婆有什么变故，老人家，又有心脏病，少不得要出些意外。</P>

“等我一下。”</P>

顾蓁推开车门，一边跑一边大喊：“谢瑾川！这里！我送你过去！”</P>

谢瑾川焦躁又恐慌，一开始根本没听见，直到顾蓁拉住他胳膊才反应过来。</P>

“快点，上车！”</P>

谢瑾川一身的汗，这么热的天，他的手乃至胳膊，都是凉的，可见心里慌成什么样。</P>

顾蓁把他塞进副驾驶，后排堆满了东西，坐不开两个人。</P>

“谢谢。”谢瑾川声音低低的，声线发着抖。</P>

医院说外婆突然晕厥，情况很不好，再不做手术，可能就来不及了。</P>

可他去哪里弄几十万......</P>

谢瑾川咬着牙不让自己哭，这世上他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了。</P>

车子一路开进医院，顾蓁让司机等着，她背上包跟过去，谢瑾川人高腿长，速度飞快，她气喘吁吁勉强能看到个背影。</P>

手术室门口，少年的背影单薄又脆弱，医生说暂时抢救回来了，希望家属能尽快凑齐手术费。</P>

谢瑾川木偶一般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浑身的精气神都快被抽光了。</P>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一直不敢拨通的电话。</P>

手机很老了，听筒外放严重，那头传来呼啦啦搓麻将的声音，一个粗重的男人笑呵呵问他，打算贷多少钱。</P>

顾蓁叹口气，走过去把手机抢走挂断。</P>

谢瑾川猛地站起来，双眼通红，胸膛不断起伏，显然是急坏了。</P>

“我借给你。”顾蓁认真道，“不就是三十万吗？我借给你就好。”</P>

谢瑾川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他有什么资格要人家的钱，可去借高利贷，就是正确的选择吗？</P>

“我的利息也很高哦，不过可以多宽限几年，谢瑾川同学，外婆的命重要，可她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把一辈子都搭上。”</P>

高利贷那是一个高中生能碰的东西吗？</P>

谢瑾川眼眶一酸，这两年的苦一股脑涌上来，少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爸妈死了，这个家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身上。</P>

这三十万，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P>

顾蓁差不多猜到，他是为了什么和别人打架，又伤了人。</P>

“哭吧，哭过以后，都会变好的。”</P>

谢瑾川发泄完，红着眼睛给顾蓁道谢，顾蓁跟他一起去交了手术费，又留下些现金。</P>

“我会努力赚钱还你，真的，请相信我！”谢瑾川很诚恳，写了欠条，按了手印。</P>

顾蓁信他。</P>

“我不希望你辍学去打工，升高一的时候，你成绩是拔尖的，现在还不晚，要是能拿到咱们市的状元，还愁还不上钱吗？”</P>

“谢瑾川，加油啊，我等着你来还我高额的利息哦。”顾蓁甜甜一笑，化解了几分沉闷的气氛。</P>

少女笑容甜美，双眼亮晶晶，充满了鼓励和信任，谢瑾川也不由得笑了。</P>

他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