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进宫你祖父和大伯母给你的银子用了多少？</P>
还有剩余的没？</P>
给娘一些，你舅舅啊，最近升了官儿，写信给我，说是需要打点。</P>
娘手头不宽裕，你把你的银子暂时借给娘用用，等你舅舅还了钱，我就把银子给你。”</P>
姜云茵蹙眉，纳闷了，“娘，您手头的银子呢？”</P>
姜二夫人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道，“你哥哥秋试要用银子，我总得先顾着你哥哥吧。</P>
可你舅舅那边要的急，我就想……”</P>
“真的吗？娘！”姜云茵打断她的话，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没有把银子挪到不该挪的地方去吧？”</P>
她怎么有些不信她娘的话呢。</P>
“你这什么语气，我可是你娘，难道我会骗你吗？”姜二夫人脸色微变，色荏厉荏的梗着脖子道，颇有些被看穿真相后的强词夺理。</P>
“好吧。”姜云茵沉肩，叹了口气，坦白道。</P>
“不过大伯母给的银子都用的差不多了，选秀还没有结束，我总得留些防身吧。”</P>
她怎么可能把钱借出去呢，就她舅舅那不成器的性子，这钱要是给了，无疑是肉包子打狗。</P>
“什么？你用光了？”姜二夫人一听她这话，立马拔高声音，有些恼怒道，“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啊，你花什么地方了？”</P>
散财童女啊？这么能花。</P>
也没见她买什么东西啊。</P>
姜云茵噘嘴，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掰着手指头开始给她详细盘算起来，“宫里上下打点，那哪儿都需要银子啊，娘。</P>
而且我最近长高了，又新做了两身衣裳，还有大哥哥成亲，我给他买了贺礼，还有……”</P>
“够了，够了。”姜二夫人呲牙，嫌弃的扫了她一眼，拍着桌子教训道，“你就不能省着点花啊。</P>
这般大手大脚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的女儿。”</P>
姜云茵沉默，忽然指指她背后。</P>
姜二夫人越说越起劲，根本没有注意身后来人，连张嬷嬷的提醒也没有察觉，只顾着唾沫横飞的埋怨。</P>
“指什么指，就是你爹和你哥哥在，我也是要说你的。</P>
我们二房一年的收益还没有一千两呢，你怎么就不知道节俭些呢。</P>
你明知道你爹俸禄微薄，公中一个月也才给我们二三十两，你倒好，一千两银子眼都不眨就给花出去了。</P>
真是气死我了。</P>
等你爹回来，我非得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P>
“教训什么？”一道冷淡的声音冒了出来。</P>
“当然是教训她把银子留着……”留……</P>
姜二夫人忽觉背脊发凉，口中的话说到一半便打了住，猛地回过头去。</P>
“………”妇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猛地窜起来，紧紧捏着手中帕子，脸色悻悻。</P>
“留什么？留给你补贴娘家？”姜二爷穿着常服，负手而立，周身积压着淡淡的阴云，目光不悦的盯着自家夫人。</P>
“老爷，我没……”姜二夫人赶紧摆摆手，讨好的笑笑。</P>
但他在洞穿一切的视线中，还是默默低下了头。</P>
老夫老妻多年，她解释的话语他估计都听腻了。</P>
“要是我知道你敢动茵儿手里的银子，我便叫你知道休书两个字怎么写。”姜二爷没跟她废话，一来就直入主题，告诫的对她开口。</P>
“你……”姜二夫人脸色发白，不甘的盯着他，辩解道，“我都说了，是借，是借。”</P>
她也才第一次问着女儿借钱而已，搞得她跟不还了似的。</P>
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怎么敢说的出这种没良心的话。</P>
气煞她也。</P>
姜二爷似笑非笑，嘴边胡须动了动，阴阳怪气道。</P>
“借？这么多年，你借给你哥哥的银子他还了吗？</P>
你送银子过去的时候，估计半个借字都没敢提过吧！”</P>
要是孝敬岳父岳母也就罢了，可岳父岳母已然仙逝，根本用不着。</P>
他看在从前她跟着自己外放时吃了不少苦头的份上，对她一忍再忍，但若要是波及他的儿子女儿，那就没得让步。</P>
是，他俸禄是微薄，可不还把几间铺子给了她管着吗？</P>
每年少说也有一两千的进账吧。</P>
他也从未过问她银子的事情。</P>
怎么就要问着女儿借钱了？</P>
“这些年，除了承安拜师读书的费用，近年家里也没什么大的开支，你手里的银子应该也不少。</P>
你为什么要问茵儿借银子？”</P>
茵儿才多少岁，手里的银子都是大人给的，花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好计较的。</P>
她这个当娘的难道就不知道多心疼心疼她吗？</P>
姜二夫人说不出来，别扭的低着头，“我哥他……他要的多……”</P>
姜二爷拉着脸，“难道他要多少你就给多少吗？</P>
去，写信去，让他把这些年你给的银子都吐出来。”</P>
“这怎么行！”姜二夫人一急，声音都险些劈岔。</P>
姜二爷察觉异样，眼神冷了三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P>
“我没有。”姜二夫人矢口否认。</P>
姜二爷眼神中蓄起凝重，眉头不由自主的合拢，“没有？那我给你七天，把这些年的账本整理出来，我要看看。”</P>
账……账本！</P>
姜二夫人慌了神，眼神左右乱飘，咬着后牙道，“我…老爷，我没有啊，你好好的查什么账本。</P>
那银子我都放在钱庄里了。”</P>
听着自家夫人顾左右而言他，姜二爷眼神越发幽深，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P>
“我没找你要银子，我只是要看账本。”</P>
要是她真做出了什么不法之事，他一定不会客气的。</P>
“………”姜二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生硬，“给就给，不过你又看不懂。”</P>
“我看不懂，自然会请看得懂的人帮我看。”姜二爷神色稍缓，转头看向自家女儿，“茵儿啊，把这些首饰造册好好收着，谁借也不许给。”</P>
他回府的时候听说女儿得了赏赐，正高兴呢，结果一进来就听见他夫人'胡言乱语'，好好的心情都被弄得糟糕了。</P>
“……你……”姜二夫人气了个仰倒。</P>
这不就是在说她嘛。</P>
哼！！</P>
斜了自家夫君一眼，姜二夫人带着张嬷嬷气冲冲的离开了。</P>
姜云茵扒拉两下刘海，一句嘴也没有插。</P>
反正她爹娘一直都这样，她都习惯了。</P>
姜二爷走进女儿屋子，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从袖子里抽出两张银票递给她，“茵儿，别搭理你娘，自己的银子一定要拿好。</P>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爹这儿还有些私房钱，都给你。”</P>
姜云茵开心一笑，把银票推回去，乖巧道，“爹，您留着用吧，我有银子，刚才都是骗娘的。”</P>
她爹身为京官，手里多少得留点周转的银子吧。</P>
大伯母她们给的银子她基本上没怎么动，那些只是说来骗她娘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