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姓廖,可能西平是他家的第一个租户的原因,特别给了一个优惠价,每月八十块钱,押三付一。
西平很爽快付了三百二十块钱,他太喜欢这里了,脑子里想着买上一张睡椅,放在房间外面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本古典躺在睡椅里,对着碧波粼粼的临江,将会是何等惬意之事。
见时间不早,西平不敢再耽搁,要赶回环卫局去上班。虽说环卫局管理不是很严,有些人因为有后台的缘故,每个月只在发薪水那天出现一次。西平可不敢跟那些人比,也不想第二天上班就出现迟到的现象,再说他只是临时工,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在经过白天鹅宾馆门口时,竟然看到任永红的小姨张冬香从里面出来,一张典型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的皮肤化了淡妆,一对微向上挑、经过修饰的浓眉,双眼皮下有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挺直微向上翘的精致瑶鼻,配上一张红润的小嘴,既标致又有十足的女人味,好一个风骚入骨的绝代佳人。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虽说两人是分开走的,但两人的眼神很是暧昧,张冬香俊俏的脸上红扑扑的,作为过来人,西平一眼便能看出她刚才经历过何等销魂的一刻。
年轻人戴着眼镜,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看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西平可以肯定这男人不是张冬香的丈夫。
他昨天可听说了,张冬香的丈夫是梧桐镇农村信用社的主任,比自己还大两岁,怎么可能会是眼前的这个小年轻?
见张冬香抬头向自己这边看来,西平像做贼一样赶紧把脸转过去,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好像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被张冬香看到似的。
回到检测站,里面静悄悄的,有几个来得早的人正趴在办公桌上,不知是真在睡,还在想着别的什么事情。
上班两天,西平也有了小小发现,环卫局里的人与人打招呼不同于普通的老百姓,老百姓常用的问候话是:“吃饭了吗?”
环卫局的人则不同,见面或打电话却常常问:“最近很忙吧?”回答总是:“不忙不忙。”
西平仔细一琢磨,是因为人们都不太忙,但确实应该忙才像话。所以讲你“很忙”就是尊重你,你讲不忙,当然是自谦。
平时上班大伙也没什么事要忙,便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说起局里的事,这个说谁谁谁要升了,那个说谁谁谁要调走了,又有哪位副局长的小姨子在局里专拿钱不上班,谁靠拍谁的马屁爬上去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好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西平从不凑这个热闹,或者说是没资格凑这个热闹,他只是一个合同工,在这些人讨论这些机密大事时,看到西平走近往往就直接闭口不说,觉得他根本没有资格参与他们的聊天。
人就是这么犯贱的动物,明明自己活的不咋地,偏偏又喜欢在比自己层次低的人跟前秀优越感,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难怪有人喜欢耍特权,有人喜欢践踏法律,能人所不能,本身带来的刺激和畅快就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